温意收起了小刀,弄了下有些乱的头发,又很是亲昵的挽住了周然的手;周然这次倒是没有干什么,只是腰板挺得直直的。
两个人依偎着走进了包厢,宛若一对正处于甜蜜期的小情侣。
本来热闹的包厢在他们两个人同时进来的时候安静了下来,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慕早早“周然哥哥……”
慕早早被人群挡住了一半的视线,她起初只看见了周然,于是欣然跑了过去,刚停住脚步抬头便看见了五官精致而又秀丽的女人和她心心念念的周然哥哥依偎着。
女人的目光看着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流转着无尽的温柔,和那日在暗格里看见的照片上的女人相似至极,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人。
慕早早下意识张口就来了一句:
慕早早“嫂子好!”
温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整懵了,这和自己想象中的情况不太一样。
她垂眸细细去看慕早早的脸,少女的眉眼精致又稚嫩,神情中有股从小娇养着,才能养出来的天真娇憨。
周然此时看温意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深究和怀疑。
他现在有点怀疑温意和慕早早是一伙的,但温意眼中的疑惑又并非在作假。
还好有人站出来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周然也借此给在场的人介绍了一下温意的身份。
慕早早听见周然的话,再加上他那平时冰冰冷冷、疏离淡漠的脸上罕见的温柔体贴,脸上的小表情活像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一样。
直到有人提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慕早早才红着眼睛,哭着往外跑,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慕家对慕早早这个女儿十分娇养爱护,每次她出门的时候左右都会有许多保镖跟着,所以周然并不太在意她这样跑出去会不会遇见危险。
保镖毕竟不是养着吃白饭的。
真心话大冒险的规则很简单,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一副扑克牌,规定抽中大王的人可以对抽出小王的人发起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不过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不可以连着选四次。
温意的运气比较好,但又不能说非常好——她连着几轮游戏下来,既没有抽出大王,也没有抽中小王。
她的坏运气大概是被周然全都吸了过去,三轮下来周然全是小王。
温意看他的神情显得很郁闷的样子,但还是丝毫没有犹豫的全选了大冒险。
抽中大王的人和他关系都挺不错的,没有说什么奇怪或者过分的大冒险出来:虽然即使是关系不好也不可能提出来什么很过分的大冒险出来。
有周然做不到的,他就平静地接受惩罚——罚酒五杯。
第不知道多少轮的时候,温意抽中了大王,她听见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讨论。
可声音有点嘈杂,她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模糊的几个字眼中周然的名字出现的次数很多。
温意想起来周然那背到离谱的坏运气,下意识的就抬头往周然的方向看过去。
果不其然,在周然白皙纤细的手指中,夹着一张‘小王’的扑克牌。
温意这样的运气确实是有点过于逆天了。
周然此时大抵是酒喝多了,有了些许醉意。
包厢内的空气流通的速度不是很快,虽然空调开着,但他心里面无端的就生出了一股子烦闷。
温意看见周然动手扯了扯衣领,衣领在他的动作下稍微松了一些,露出一截如冷玉般的肌肤。
他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眼眸里还氤氲着薄薄的一层雾气,显得他的眼神朦胧缠绵,脸颊上也因为喝了过多的酒而染上的一层胭脂薄红。
深情对视都是旁的人的错觉,温意看得出来,他是神色高傲的仰头看着自己。
他在等着温意的提问。
哦对,大冒险是由抽到大王的人指定着来的,可是真心话却不是,这个要用抽的——周然已经选过三次大冒险了,所以他这一次只能够是真心话。
温意看着他们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红皮的铁盒子,在心里面为周然祈祷了一句,同时手上的动作一点不停。
温意从铁盒子里面很快就摸出来了一张纸卡片,上面写着:不要听情话,要听心里话。
温意心里话?
温意扫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测谎仪,已经想到了待会周然说出心里话后,明天的头条新闻是什么了。
温意真是出师不利呀。
周然“不要听情话,要听心里话?”
周然看着纸卡片上的字笑出了声,也不知道他在笑的是什么。
好一会儿,温意才听见他说:
周然“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这样一句中性的回答,让人压根儿就猜不透他说的这个‘不一样’指的是好的方面,还是在说坏的方面。
温意个人认为是后者,毕竟在周然嘴里她很少可以听见一句肯定的夸奖,一般都是阴阳怪气的反讽。
虽然他们也不熟就是了。
她还听见周然的好兄弟笑着说,他这小子糊弄人真是越来越有一套了。
温意觉得确实如此,没忍住就点了点头。
周然“啧。”
正好她点头的样子被周然看见,周然的神色闪过几分不虞。
游戏还在继续进行,中途陆续有人醉倒被送回家去,直到凌晨的时候,只有周然和温意还待在一片狼藉的包厢中。
周然醉的不省人事,温意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司机。
对方很快就赶了过来,接走了周然这个醉鬼。
温意跟在周然和司机的身后慢慢走,却拒绝了司机说要送她回温家的话。
她现在其实也有些醉了,毕竟一个人的运气还是有限的。
游戏嘛,总会有被抽到的时候。
不过她醉的并不深,不像周然那样。
做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当然要会喝酒。
温意走在孤寂的街灯下,沿着弯曲的小路一直走到了天桥边。
夜间的风有些大,吹在人的脸上,这让温意又清醒了许多。
她打电话给管家,让他来接自己去城西的别墅。
电话挂了之后,温意安静的靠着栏杆吹风,等待管家来接她走。
管家的速度一向很快。
他把车停在了天桥的不远处,走到温意的身边,扶着有些摇晃的温意走路。
温意安静的被他扶着走,仿若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他扶着她一直到车上。
管家俯身,认真的为温意系好安全带。
本来一切相安无事的。
但温意却突然抬手摸上了管家的银框眼镜,带着酒醉人的气息的手柔弱无骨,仿若蛇一样游走在他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管家的神经紧绷着,他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知道温意是要干什么。
她的手直到移动到他耳垂上的那颗小痣上,轻轻的、没什么力道的按了下。
他冷漠深邃的凤眸里,流露出丝丝的无措,莫名显得有几分呆。
他从前没有见过这样的温意,从前也没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异性会这样做,所以此刻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管家想到对措之前,温意的手早早地垂了下去。
她的眼闭着,安静的靠着副驾驶的座椅上。
耳垂上异样的酥麻感也被晚风吹跑了。
这一切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虚幻不实的梦境。
晚风还在没声没响的吹。
他看着天桥上的景色,忽的记起来,他遇见温意的那一天,晚风也是这样没声没响的吹着。
那时候也是在这里。
管家只是今天没了雨。
管家她撑着黑色的雨伞,踏着水洼,向我走来。
就那样,一步又一步,闯进了他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