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桥之后,是一段水上栈道。曲折蜿蜒,通向远方。南宫翊扶着两侧的扶手,闭着眼,慢慢散步,走过他这最后的时光。
拨开迷雾,栈道的尽头是一个湖心亭。透过水汽隐约能看到一道倩影坐在亭中。南宫翊忽然停下了脚步,不知该如何面对洛夜轩。
抹去了眼角的泪,他毅然前行。南宫翊顺着小路走到了湖心亭边,摸了摸空气门,发现是紧闭的。他忽然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他们分别的地方了。
原来,当初他们所看到的另一条栈道,便是这条不归路。
他的路,到头了。
南宫翊趴在门上掩面痛哭。那哭声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洛夜轩。洛夜轩猛然惊醒,飞奔到门边,看见了正在痛哭的南宫翊,洛夜轩顿时明白了什么。
洛夜轩隔着门望着在门后痛哭的南宫,强烈的酸楚之感涌上心头,两行清泪悄悄地划过他的面颊。他很清楚,两个人的间隔不仅是一道门。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两颗不同的心。
“南宫翊,你傻呀!你为什么不走,却让我走?你傻呀,你为什么不走?!”
南宫翊转过头,看见靠着门侧身痛哭的洛夜轩:“我做不到为了保全自己的私欲,便丢下你不管了?我做不到。自从踏入不归林的那一刻起,注定了我不归的结局。在肉体的不归与心灵的不归,我选择了前者,我无法忍受我害死了一个人却苟活于世间,那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我为我的心灵寻得了归宿,这是最重要的。一个人的肉体可以不归,但是心灵绝不可以。”南宫翊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这微笑如视死如归的战士的微笑一般,是那种看淡生死的微笑。洛夜轩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南宫翊,瘫坐到了地上,大声痛哭。
在洛夜轩眼里,一切都是因为他而造成的。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保全自己的人替自己去赴死更难过的事情了。
“站起来,多看看你的南宫弟弟吧,你一会儿就见不到我了。”南宫翊说完,这番话,哽咽了一下,仰起头控制住想流出的泪水,努力的装出自己不是那么难过的样子。
“虫洞已经生成,倒计时:
50秒。
49秒。
48秒。”
洛夜轩站了起来,双手撑在门上,头靠着门,望着自己誓言要永远守护的那个男孩。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奔涌。
在他眼里,那个曾经的南宫翊,是那么模糊,又是那么的清晰。
“洛哥哥振作起来,最后再听我说几句话吧,就当成是我的遗愿了,你再也不听,就再也听不到这熟悉的嗓音了。”
“不要,我不听,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洛夜轩的泪水越来越汹涌,他一手擦着擦不完的眼泪。一手拽着已经被泪水浸透的衣襟。南宫翊正在他眼前一点点变淡,一点点消失。他的发丝,他的手指渐渐与背景融为一体。
“所以,你再帮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笛,大小也要一样。你将它贴身带在身上,这样你我的心变得永远在一起,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