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什么好看的,黑灯瞎火,赏黑吗?”
看着他站在我面前就像树一样高,我突然有了想法,莫不是他太高看不见?
“徵公子坐过来,就知道了。”
我拍拍旁边的位置,他却是冷哼一声,“干什么?
“天有些黑,我还是有些怕的,徵公子陪陪我,好不好?”我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一瞬不眨,他有些不好意思,收回目光,磨磨蹭蹭地落座在我旁边,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恰好与我衣角处重叠。
我抬头向上望,昏暗的灯光下,巨大的树冠下无数红色的果,有的大开口,有的微微小口,显露出那些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在昏暗的灯光和皎洁的月光双重照射下,闪着剔透的光芒,与远处的星光交相辉映。
“你看,星星其实离我们很近很近……”
我在这满目闪烁中喃喃自语,那声音转了个圈便到了身边人的耳边。
极近的距离下,细微的声音都在被放大,细小的呢喃声也像在耳边低语般,惹得宫远徵耳垂一热。
他自幼时失去父母,每当孤独伶仃又无事可做,就会来到树前,看着它春去冬来,一季一季地交替轮换,新鲜的绿芽,壮硕的树枝条,鲜艳的石榴花,累累的硕果,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石榴树,仿佛它平淡轮回的一生头次被他发现了不同的轨迹,或许这样说不对,石榴树本就有其特殊之处,只是之前他从未看透它罢了。
“真美啊……”他忍不住惊叹。
暗色的树冠为背景,些许月光和屋檐下淡黄的灯光从四面八方而来,让石榴籽成为闪亮的存在,籽的顶端那些微微红的色彩让它明亮的光芒多了些柔和的气质。
在这静谧的气氛中,我不由得想起已经故去的母亲讲过的故事。
“我听过一个故事,说那些离我们而去的家人都会成为天上的星星,日夜守护着我们,在夜里也会为我们指明方向,我……好像真的……见到了她……”
宫远徵沉溺在这片美景中,听着她讲的故事,还在思考,却听到她最后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转头看向她,她望着天空的方向,明明眼里已经模糊不清,甚至有泪珠滑入鬓角,却还是不肯低头。
一时间他有些愣住了,没见过女人落泪的他有些惶恐,这时他没有第一时间想起哥哥的嘱咐,只是单纯的想安慰眼前这个伤心的姑娘。
他摸出一方手帕,笨拙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谁知那双熠熠的眼睛突然如决堤了一般,泪水直流,他的手这边抹一下,那边沾一下,却是擦不完,他的脾气一下上来了,一下子将手帕塞到舒音的手里。
他没好气地说,“自己擦!”
我有些好笑,擦擦眼泪,然后我慢慢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他抖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他来了一句,“你的眼泪别沾到我衣服上,这可是我哥给我专门做的。”
“角公子可真是宠爱你啊!”
我故意顺着他的话说,他两下就反应过来。
“你,用什么宠爱,跟阿猫,阿狗似的。”
他故意抖肩,不给我靠,我却孩子气般非要和他较劲,偏要靠。
一时,我俩有来有回,这时,我底盘不稳,一下子往前倾,眼见就要跌下去了,却被强有力的手臂揽着腰捞回来,等再回过神,我已经趴在他的怀里。
一时,风声飒飒,树叶声沙沙,砰砰响起的不知是谁的心跳。
不知何时,一声呼喊打破了沉默,“夫人!我来了!”
我一下子从他怀里弹起,急匆匆地往金微那走。
金微看到我,打开斗篷为我系上,我明明有些燥热却任由她帮我打理好。
还没等她理好,我就拉着她走了。
说是走,我脚步倒腾的极快。
“夫人,你慢点,小心岔气!”
我头次对金微有些恨其不争的感觉,又不好意思说明,只好蒙头走。
宫远徵有些愣神,待怀里的香气逐渐消散,他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喃喃自语。
“怎么又脸热了……该配点药喝了……”
不知不觉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