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耐心解释:“处好了是人情,处不好就是事故。这就是宫门外的世界,有两种人最受欢迎,一种是绝对强,可以是本事、身家背景;另一种就是会做人,处事圆滑,八面玲珑。若是二者合一,那绝对能成为江湖一等一的人物”,她帮宫远徵挂好小铃铛,系好抹额:“你为何喜欢在辫子上挂铃铛啊?”
宫远徵垂眸:“因为哥哥身边太冷清了,我想给他增加点热闹。以后他听见铃铛声,就知道是我来了”钟晴眉眼一弯,果然是哥哥的小尾巴。不过也是他自小父母双亡,尚角哥哥将他抚养长大。哥哥于他而言是唯一的家人,所以他害怕我抢走哥哥又害怕伤害我哥哥会生气,百般讨好。傻子,我怎么会跟你抢哥哥?
见钟晴一直盯着自己:“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一直看着我”。钟晴笑着说:“因为你长得好看啊”宫远徵听见她的话,一抹绯红爬上了他的脸,他低下头:“我还有事先走了。医馆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直接过去就行。对了,桌上的东西是送你的,就当是重火芝的回礼,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说完他就大步跨出门,钟晴走到桌前,是一盒胭脂,云鬓花颜脂。老管家本来想找宫远徵问,今年上元节徵宫如何布置,毕竟徵宫很久没有过过节了。但见他不在,少夫人在,行礼道:“钟姑娘,上元佳节快到了,您看今年徵宫如何安排啊?往年公子都是在角宫过,今年您在,他会在徵宫过吧?”
钟晴也拿不准,只好先做安排:“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徵宫过,但无论如何,大家辛苦一年,也该热闹一番。劳烦您安排下去,先定制一些花灯,把徵宫弄得亮堂温暖些。再准备一些碎银子和囊袋,不用公中的钱,从我私账走,悄悄地”
老管家高兴回答:“老奴替大家谢谢钟姑娘体恤。不过依老奴看,少爷今年定会在徵宫与您一起过节。您手里的胭脂是少爷亲手为您做的,他试了很多次才做出一盒满意的。但听说您喜欢桂花,就把原来荷花香的送给大小姐,重新做了一盒桂花香。
他语重心长的说:”少爷其实人很温柔,只是不懂怎么表达。老宫主自小教育他如果不想被人欺负,就要让别人害怕你,不可以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他像一只刺猬,藏起自己柔软的心,也不会和别人好好说话。还好后来有角公子告诉他,他可以哭,可以笑,他才好了许多。希望您不要生他的气,老奴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您”
他很喜欢我吗?钟晴看着手里的胭脂,步伐越来越欢快,笑容满面的来到医馆。账房先生已在这里等候:“钟姑娘,虽然您是未来的少夫人,但账目绝非小事。所以奴才僭越,想要考校您一番”
钟晴非但不生气,倒是很欣赏眼前这位老先生,恭敬的回答:“应该的,请先生出题”
账房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徵宫近十年的账本,请姑娘今日之内给出十年总的盈亏、损耗”
我当是什么,小菜一碟。钟晴坐下,一手算盘,一手账本,一个时辰后给出了答案。老先生夸赞:“字迹工整,金额准确,姑娘是个熟手”钟晴笑着回答:“先生谬赞,从五年前开始,木炭的损耗比起往年增加了不少。不知是先生出给我的题还是别有问题?”
“姑娘聪慧,那是因为厨房中有人手脚不干净,我们今年才查出那人,已经发卖了。现在奴才可以放心把徵宫的账交予姑娘”
钟晴站起身行了一礼,总算是得到认可,找到一份既喜欢又免得别人打扰的事干。这个地方一楼不易察觉,但可将整个医馆尽收眼底,确实是个监工的好地方。宫远徵只身一人来到羽宫,偷偷潜进雾姬夫人的房间,他是来找医案的。
这种证据总得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吧,不然被骗了可就不好了。他刚拿到手,门外金繁似乎察觉了什么:“雾姬夫人?”他推开门在房内巡视,从镜中看见一人的身影,那人手中拿着暗器。金繁打算来个瓮中抓鳖:“看来雾姬夫人忘记关窗户了”
他关上门窗,退了出去。宫远徵见他出去,从柜子后走出来:“算你命大”。他翻看手中的医案,喃喃道:“姑苏杨氏,身体康健,足月生辰,荆芥。原来这才是兰夫人真正的医案,藏木于林,隐水于海,确实聪明”
宫远徵推门出去,一人叫住了他,是金繁:“徵公子”。二人在院中打了起来,金繁招招狠手,宫远徵愠怒:“区区一个绿玉侍,竟然敢对徵宫宫主下手,反了你了”
“你擅闯羽宫,私自盗窃。我身为羽宫护卫,当然有资格拿你”
“就凭你?”宫远徵自信一笑,拔出腰间刀刃。二人再次缠斗,宫远徵惊讶的发现金繁的身手竟在他之上,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暗器和短刃,可依旧打不过金繁。他被一脚踢到地上,医案也掉了出来。二人争执之下,医案被撕成两半,宫远徵赶紧拿出当初退避钟晴的速度逃跑,金繁没能追上。
宫远徵跑回角宫,他背上受了伤,宫尚角坐到他身后给他上药。只听弟弟气呼呼的说:“区区绿玉侍,怎会如此厉害?”
宫尚角看着弟弟的伤,眉头紧皱,心疼道:“回头我查查金繁”。上完药,他轻轻替弟弟拉好衣服,害怕碰到伤口。宫远徵担忧:“哥,医案我只拿到一半,怎么指证宫子羽?”宫尚角发现有人在偷听,示意弟弟等等。他猛地打开门,发现是上官浅,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角公子,你弄疼我了”
宫尚角语气平淡又无奈:“偷听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