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宫门对外出售的浮生水,此水无色无味无毒,喝下后会让人昏睡,对身体无害,药效四个时辰。四个时辰后,接触过空气的浮生水会变成白色粉末。其实对方已经很仔细,茶壶中的水都和之前自己剩下的一样重。只可惜昨天晚上自己用银簪将整套茶具都做了记号,茶具都没问题,除了茶壶。茶壶的记号在壶嘴里,很难让人发现。自己故意装作喝过的样子,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给自己下的浮生水。可是药效都过了,对方为何没有来?
一直在角宫等着哥哥的宫远徵,只等到宫尚角的贴身侍卫金复告诉他,宫尚角已经连夜离开了旧尘山谷。
“哥哥为何这么紧急地离开?”
“本次任务由执刃直接发布,属下并不知晓。并且,沿途没有任何据点能够知晓角公子的行踪。”
“单独出行,连你都没带”
金复不知如何搭话,抬头看见:“高塔的灯笼怎么变成红色了?”
宫远徵也看了过去,呢喃着:”红灯警戒,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
下人们端着白绸和纸钱匆匆走过。”谁的丧仪,出什么事了?哥,快回来吧。宫门感觉要变天了“
门外的嘈杂声打断了钟晴的思考:“所有女客从房间里出来,清点人数”。她推门出去,院子里多了好多侍卫挨个核对女客姓名,喜庆的红绸换成了白绸,天空中无数孔明灯随风升起。女客院落立时变得忙乱不堪,一个裹着被子的女子从楼上被抬了下来,她凑近一瞧,是今日选亲大典上宫唤羽选中的那个姑娘,她的脸上出现红疹,似是陷入昏迷。钟晴小声道:“尚角哥哥,快回来,宫门出事了”
宫远徵听说是羽宫出了事,一路狂奔。他走进灵堂,看到牌位上的名字震惊了——执刃和少主竟双双暴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宫子羽从蒲团上起身,质问:”宫门嫡亲一直服用你制作的百草萃,理应是百毒不侵。为何父兄中毒身亡?你们徵宫到底在干什么?“
宫子羽一把抓住宫远徵的衣领,宫远徵刚要反驳,一旁的宫紫商赶紧上来拉架,她是宫门嫡系中唯一的女孩,排行第一,现任商宫宫主。宫远徵一把推开了宫子羽,旁边的长老劝道:”住手,远徵。不可对执刃无礼“
”执刃?就他?荒唐,宫子羽也配做执刃,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是我哥哥——宫尚角“
”宫门初代执刃定下的两条家规,其一宫门不可一日无主,执刃一旦死亡,必须第一时间继位;其二,如若执刃与继承人同时死亡,则必须立刻启动缺席继承。宫尚角不在旧尘山谷,按照祖宗规矩符合条件继承执刃的只有宫子羽“
”那可是宫子羽他“
”够了,有任何争议等尚角回来再说“
宫远徵只觉迂腐可笑,不愿再与他们纠缠,转身离开了。
次日,宫远徵解剖完执刃和宫唤羽的尸体后,发现二人确实是中毒而亡。这不可能,若二人日日服用百草萃是不会中毒的,难道百草萃出了问题?他回到徵宫医馆检查百草萃是否出了岔子,却遇见了一个讨厌的人——宫子羽。
”徵公子也在医馆,所谓何事?“,一旁的管事见到宫子羽后立刻行礼:“执刃大人”。
见宫远徵迟迟没有行礼,宫子羽的护卫走上前:“徵公子,按照规矩,见到执刃大人应当行礼”。宫远徵不屑的看着他:“你是谁?你也配和我说话?”
宫子羽见自己的护卫被怼,将他拉了回来:“金繁,徵公子不愿行礼自有他的道理。我虽不解,但也不强求,交给长老院处置便可”。宫远徵面上不显,心里骂宫子羽就会告状,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四个字:“执刃大人”。
“徵公子不必多礼。徵公子专精炼毒解毒,且负责剖解我父兄的遗体,可有结果了?”
“执刃和少主所中之毒是宫家自己的毒药送仙尘。此毒发作极快若不及时解毒,必定身亡”。
“徵公子的意思是,还是有法可解喽”
“有,但很难。从这味毒药研制成功以来几乎没有解救成功的先例,送仙尘是扩散性剧毒,会随血液遍布全身,留给解毒者的时间近乎苛刻”
“有多苛刻?”
“心跳两百次”
“那如此烈性的毒药获取难吗?”
宫远徵听到此话讽刺道:“看来执刃大人对宫门事务不怎么了解啊。送仙尘在旧尘山谷内外的各宫门据点都有贩售,只要出得起价。”
“徵公子的意思是,送仙尘之毒难解却易得。那徵公子,这毒难防吗?”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那我换个说法,每日服用百草萃的人会中此剧毒吗?”
“不会”
“那我父兄二人每日按时服用百草萃,却中了毒。那我是不是可以问责那些制作百草萃的人?”
“宫门上至长老下至夫人,多年来一直服用我徵宫调制的百草萃以及丹药膳食,从未出现过半点差池。刚才你问我为何也来医馆,我正是来检查医馆内百草萃有无问题”。
“那检查的结果是?”
“没有问题”。
“那又绕回来了,我父兄二人到底怎么会中毒?”
“百草萃虽由我负责调制,但送到各宫门府邸之后,都是由各宫下人伺候服用。不如执刃大人,好好查查你们羽宫的下人,也许会有惊喜”。
宫子羽听见他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羽宫,缓步走近说:“羽宫的人,我自然会查”。
“你确实该查,而且执刃大人的位子还没坐热,就无凭无据空口栽赃我们徵宫,也是厉害”。
“证据我会找到的,你等着”。
宫远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光似结冰般阴冷,薄唇微动:“呵,执刃?你也配。那是我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