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立坐在榻沿上,一瞧着江林那副生不如死的嘴脸就知道这是个怕苦的。
但怎么能真的不去吃药呢?
苏鹤立这样想着,出声叫住了正准备将瓷碗放桌上的侍女。
苏鹤立把药端给我罢,你家主子等会儿喝药也不用你了,出去吧。
江林眼睁睁看着那个侍女犹豫了一下,真的把药碗端给了苏鹤立,震惊的很,那双本来就偏圆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跟琉璃珠子似的。
她看了看向自己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都不敢看自己的侍女,又看了看身边已经开始舀着苦药吹凉的某个自来熟……
……不、不是,都不问一下她的意见吗?为什么都不敢看她啊喂!
帐子里现下就剩了苏鹤立和江林两人。
江林也相当于大病一场,靠坐在床头没什么事儿干,就幽幽的盯着苏鹤立和他手里略显小巧的药碗看。
苏鹤立低着头慢慢搅动着,汤匙就那么大点儿,舀一勺稍微吹一吹就凉了。
他抬头,正好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杏眸,亮晶晶的,看得他有些心软。
但药该喝还得喝,这点是绝不能让步的。苏鹤立把汤匙送到江林紧抿着的嘴边,语气跟骗孩童一般:
苏鹤立这药闻着也不是那样难以接受……
苏鹤立何况良药苦口,药也少,很快就喝完了。
江林瞅了他一眼,任由他怎么说,嘴都不带张开一点的。
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呢,喝下去的再反上来,那不得再经历一次啊。
江林我不是不喝…等会儿,凉一凉。
说这话的时候,江林甚至都没张嘴,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囫囵的字。
苏鹤立也挺无奈的,毕竟谁能想到平时看着冷冷清清,雅致非常的漂亮女娘,背地里喝个汤药都要哄好半天。
他平时糙惯了,喝药拔箭的都不含糊,还真不知道有人可以因为喝药而苦恼的。
苏鹤立你……你乖些,喝完了,我马上给你塞上果饯,不会苦的。
苏鹤立来,张嘴,哎对对,郡主真呃、吃苦耐劳。
江林喝下汤匙里那一点儿药,就感觉自己已经承受不住一碗之痛了,这还不如一次性喝光呢。
苏鹤立好说歹说,总算喂下一口药,却见江林朝他勾了勾手。
他不明所以的将碗递了过去,江林把汤匙拿出来放在桌上,捏着鼻子用嘴深呼吸了好几次,一口闷。
苏鹤立从怀里掏出来装着果饯的油皮纸包,眼疾手快的扒拉出来最大的一块塞江林嘴里了。
苏鹤立怎样,药不算苦了吧?
江林药不苦,命苦。
江林顶着一张怀疑人生的表情,神情呆滞的嘟囔了一句。
苏鹤立也没想到江林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原先想着是说,有了果饯压着,总不至于对那苦味记忆犹新,哪儿曾想过药苦的把江林喝懵了。
不过好在嘴里的果饯还是有作用的,越咀嚼越甜,可比汤药好吃太多了。江林咽下去后脸色总算不像苦瓜了。
苏鹤立笑了:
苏鹤立小郡主回神了?聊聊吧,就单纯的聊聊,我想,了解你。
江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江林我?你了解我做甚?生辰、喜好,你随便一打听不就都知晓了?
苏鹤立可我……
几乎是下意识地,那句“可我只想从你这里了解”就差点儿脱口而出了。
江林可你?
江林瞧着苏鹤立,瞧着他有些着急耳根子发红的样子,瞧着他话说到一半停下若有所思地样子……
哦,她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