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压顶,滚滚雷电,似暴雨随时来袭。
却有一缕阳光,拨开乌云,照在被一掌打开的上官浅身上,将她周身照的金黄光亮。
血从胸口止不住喷涌而出,白色的衣裙被一点点浸湿,染的艳红。
阳光为冠,血染为衣。
上官浅为他再次身穿“嫁衣”,却已来不及嫁他。
宫尚角终是来迟了。
他跌撞的冲向上官浅,却被上官浅以剑相隔。
“别过来!我的血有毒,如果不想让他死就拉住他别让他过来!”
宫尚角身后赶到宫远徴和金繁听到此话将他死死抱住,任由他反抗也绝不松手。
“放开我!放开!上官浅,我求你,我求你了。”
宫尚角痛哭着哀求,直到跪地也没有挣脱开两人的手。
“你以为,刺我一剑就能杀死我?”
不远处的点竹捂着伤口,恶狠的看着上官浅,用内力疗伤。
谁成想一口黑血喷出,瘫倒在地上。
“剑当然是伤不了你,但我的血可以。本还害怕毒发前近不了你的身,你自己却在毒性最强时送上门来。师父,你杀我族人,害我骨肉,算上角公子母亲和弟弟的仇,该是时候了结了。”
说完,上官浅也涌上一口心血。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我不用你替我做决定!你跟我回角宫好不好?我发誓我不再会抛下你。”
宫尚角被束缚着,看着上官浅的模样痛心入骨。
“公子,对不住,我不该将你算入我的局中。我又骗了你,我早已不恨你。你我二人有缘无份,一切由我开始,便也由我结束吧。”
毒性愈发强烈,侵蚀着她的内脏,让她灼烧般疼痛。
她忍着剧痛努力的让自己微笑,让自己的最后时刻不那么凄惨。
“浅浅,听话,远徴弟弟可以解你的毒,远徴,你说话,说你可以的,你说啊!”
宫尚角摇晃着宫远徴的手臂。
宫远徴无能为力,只能陪着哥哥一同落泪。
“别为难远徴弟弟了,以后还要劳烦他多照顾你呢。公子,我在角宫院内种上了红色的杜鹃花,以后你的角宫不再只是黑白色,你的人生也不止有黑白色。”
宫尚角绝望的看着她,不再挣扎。
“既然血是有毒的,那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点竹撑着身体起身,想奔向三人其同归于尽。
上官浅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点蛮力,将点竹死死抱住,一点点拖到悬崖边。
三人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图,金繁和宫远徴同时放开了手,三个人向崖边的方向奔去。
可上官浅心意已决,回眸最后一次对她深爱的宫尚角深深凝视,一眼万年。
“宫尚角,来世见。”
上官浅没有一点犹豫,拖着点竹一用跌落万丈深渊。
“上官浅!上官浅!浅浅!”
宫尚角趴在崖边,伸手却早已抓不住上官浅,看着她的身影瞬时消失不见,仿佛心口被挖了个洞,将最柔弱的那部分一同带走了一般。
宫尚角昏迷在上官浅最后陨落的山崖,那句心头的话她再也听不见。
“夫人!我心悦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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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宫门成为江湖最有威望的门派,受所有人敬仰。
上元节那日,恰逢宫门执刃喜得三胎,整个宫门热闹非凡。
宫远徴也有了妻儿,不再是那个永远跟在哥哥后面的小哭包,也可以独挡一面。
他执意将自己第一个孩子过继给了宫尚角,从小留在角宫,以角为名,唤做念儿。
这喜庆的景象,唯独少了宫尚角。
每年今日,他都会在祠堂呆上一整日。
“夫人,角宫今年的杜鹃花开的很旺,不止有红色,还新栽了粉色,你一定会喜欢。你不知道,那念儿越发淘气,跟远徴简直一模一样,我真是想将他送回去,让远徴好好管教管教。子羽和云为衫的第三个孩儿估计这几日就要诞生了,不知该送些什么贺礼好。
如你在,那么聪颖的你一定会选出一件称心的礼物。”
宫尚角话语哽咽,用手轻拭着刻有“宫尚角之妻上官浅”字样的牌位。
此刻,上官浅仿佛站于他面前,眼似月牙,嘴角上扬,情深意切的望着他。
“你说,我们来世见,可不许再骗我。”
来世,愿所有感情都可大胆说出,不再算计猜疑。
来世,愿不再孤身一人,背负血海深仇、族派重任。
来世,愿只做一对寻常人家的普通夫妻。研磨做饭,养家劳作,日出日落,子孙满堂,颐养天年。
如真有来世......
愿你我二人,早一些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