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别院内。
永萦暂住的院落在最南端,那里安静,一墙之隔便是不远处的杏林。
今夜与容与摊牌后,她便回了院子。
许是今夜难得与人开口说了些前尘旧事,入眠后那挥之不去,似真似假的梦境再次汹涌而来,此次,她不是冷静持重的看客,而是深入局中的关键。
梦境连贯又狰狞,她从前好似梦到过,却又好似从未见过。
【冰冷的大殿,跪着的她,面前一身黑袍秀着一只栩栩如生白鹤的男子。
所有人的脸皆蒙着层层厚纱,她,看不清所有。
那人问,
男子你当真要嫁他?
她附身一拜,答,
女子师父,弟子这一生所求皆不能如愿,每每弟子只与自己说都是寻常,可唯有他,弟子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心。
那人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句,
男子以身入局,你的命吾救不得。
尚未起身的她天旋地转,浑身血液凝固的感觉着实不好,下一瞬她的眼前便换了场景,不再是黑色的光滑地面,而是层峦叠嶂的山峰,云雾缭绕的峰峦,远处天际还有一排渐行渐远的大雁。
她言,
女子先生,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身边一身白袍,上身衣襟依旧秀着飞鹤的男子似乎是被她这一句话惊到,猛地侧过身转头面朝着她,尽管看不清这人的脸,但她就是知道,他在不敢置信。
再下一瞬,她毫无灵魂地置身于一片刀兵火海之中。
眼前是许多的人,穿的一样的不一样的,在她眼中皆为空白。
而她一身红衣,站在一群肃穆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一阵马蹄声响起,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去,头上似乎簪着步摇,快速转头间有几道流苏打在了眼中脸上,很疼,可她恍若未闻。
就在她转头看去的时候,马上为首之人潇洒翻身下马,他身上玄色的大裘在空中扬起一阵劲风。
那人径直来到她面前,
男子辛苦了。
语气平淡,比之她如今的漠然更甚至。
她低了头,低声与那人道,
女子我想同他说几句话。
那人顿了几息,似在思考,最后答她二字,
男子尽快。
她转身朝被押解在身后身影狼狈的人步步走去,
女子不会太久。
被押解的人浑身是伤,跪着的地面留了一地的血。
她听到那人虚弱又无力的问她,
男子为什么?
她答,
女子我就算再不愿意承认,我也是大雍的公主。
而她的回答好像激怒了他,那人抬起头向她的方向冲来,却因为身后压着他的几人愈发的用力反而让地上的血更加艳丽。
那人突然笑了,
男子可你从未享过一日国朝公主之尊荣啊!更何况……
话未说完,一柄利剑当胸穿过,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她应是慌了手脚,快步向他走去。
男子可以了。
一声温柔至极的制止声却让她向前冲去的脚步硬生生停下。
在她眼前被一箭穿心的人随着押解人的松手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