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派出的寻找宫远徵的侍卫只在徵宫找到了一封书信。
【远徵承蒙兄姊厚爱二十年,虽有不愉却仍为骨肉血脉,今托付徵宫众人,请原谅弟之所为,药方已全部交于万象阁,望各位珍重。】
另有一封是单独写给宫尚角的。宫尚角打开半天手指的僵硬都无法让他打开,怒骂了一句。宫紫商见状上前帮忙打开,宫尚角无措的看着宫紫商。
【哥,这封信是单独留给你的,请原谅弟弟的所作所为,我想去找她,她如今功夫不行了,在那边被欺负怎么办啊,她保护了我十二年,该我保护她了,徵宫还麻烦哥替我看着了,如果有有天赋的宫门血脉,就把徵宫交给他吧,哥,去把上官浅找回来吧,咱们兄弟俩,总得有一个圆满的。】
宫尚角悲伏在地,声嘶力竭,可惜就像当年一样,无论他怎么哭喊都唤不醒已经冰冷的人,母亲和郎弟弟是这样,宫远徵亦是如此。
宫远徵和金昙合葬在了后山金昙那个小木屋的旁边,跟金昙的师父,和那么多战死的红玉侍卫做了邻居。
后来宫尚角找到了上官浅,在宫门山脚下的农舍里,她在月桂树下种满了纯白的杜鹃花,她确实有了她的骨肉,粉色的衣衫下小腹微微隆起。带她回宫门时,上官浅看着空荡荡的徵宫,觉得脸上微凉,一擦竟然流了眼泪。
日子过了许久,久到宫尚角满头白发的躺在床榻上,儿子儿媳都围着他,小孙孙摸着他的手叫爷爷。
上官浅走的很早,宫尚角他还记得上官浅最后躺在他怀里时说的“我很喜欢……很喜欢宫二先生……”
他很庆幸,他们没有错过,他找回了她,两子一女,次子名叫宫念徵,倒是没辜负这个徵字有他叔叔的天分,承继了徵宫,女儿则是名叫思昙,宫门所有人都对这个女孩宠爱非凡。他抱着上官浅逐渐冰冷的身体,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云为衫走的也很早,或许是无锋惨无人道的训练叫这两个女孩子积劳成疾,过早的香消玉殒。
云为衫给宫子羽留下了一个儿子,被宫子羽宠的无法无天的,像极了当年的宫子羽。
宫尚角曾经问过他,你这么宠孩子他这样如何能担大任?
宫子羽却毫不在意说,执刃的位置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他和阿云都希望,他们的孩子不要背负那么多。他拍了拍宫尚角的肩膀“尚角哥哥,这个位置该还给你们了。”
金繁跟宫紫商倒是开开心心的欢喜冤家,金繁不再做侍卫,每天都黏着宫紫商身边。只可惜宫唤羽操控的那次爆炸还是伤了宫紫商的底子,刚到中年,身体就不好了,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就那样躺在床榻上了无生息了,逝世没多久,金繁也跟着去了,发现的时候他手里还握着那个萤火虫灯笼,里面的萤火虫也早就死了。
最后宫门这一代就只留下他和宫子羽两个糟老头子,前两年宫子羽也走了。宫子羽临终前抱歉的对宫尚角说“尚角哥哥,你再走的慢一点,再陪陪那些孩子……”
宫尚角一身病痛却送走了所有人,撑着看着孩子们都长大了。
他躺在病榻上好久了,他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上官浅,她还是年轻的样子,穿着那身粉色杜鹃花的衣裳,她拉住他的手,宫尚角看见自己苍老的手恢复了年轻时的样子,容貌也是当年二十多岁时的俊美样子。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他反手紧握住上官浅的手,侧头看向她,眼中的柔情快要溢出来一般,“夫人……我又没有告诉你?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夫人……想跟夫人…共白头……”
上官浅笑着看向他,笑着笑着,这眼中的泪就一滴一滴落下,她盼了这一句盼了好些年。
宫紫商挎着金繁从旁边走过“欧呦~你们夫妻俩真的是腻味死了~!”说完拉着金繁冲前面互相整理衣服的宫子羽云为衫走去。
宫子羽云为衫回头望向他们招了招手。
“哥!快来呀!”是远徵的声音,宫尚角顺着声音望去。大树的枝丫上,宫远徵就坐在那里,还是少年的模样,一头的小铃铛,眉眼带笑。旁边是躺在枝丫上打着呵欠的金昙,她揪了揪宫远徵的小辫子,回头冲宫尚角一笑。
他看向身边的上官浅,十指相扣,奔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