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乾清宫出来之后,他认真地考虑了一番。
皇上说的很对,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小燕子已经和很多人都产生了羁绊,他不会擅自带走小燕子。
可如果小燕子真的要在皇宫内生存,光靠着紫薇永琪他们几个的庇护是不够的。
她需要独属于自己的势力。
小燕子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亲哥哥,难道还要让她失望吗?
他虽然生性不羁,不愿受人拘束,可他这条四处漂泊的船坞,终究还是找到了停靠的港口――他的妹妹,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箫剑前二十五年都以行侠仗义为终生的目标,难道轮到自己亲妹妹需要他的时候,自己却要一走了之吗?
不,他不能。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地凭借自己的热血就做了决定,他还是好好地请教了友人及其父亲,他们都经历过宦海沉浮,自是比他熟悉官场。
他担心自己的个性适应不来官场,那样便不是帮小燕子,而是害她了。
谁知他刚说完,友人和父亲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笑出声来。
友人一边笑,一边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你箫剑搞不定的事吗?哈哈哈哈哈哈”
箫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觉得这问题有些傻气,可又不能不问。
友人父亲捋了捋胡须,笑着说,“箫剑啊,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来,说明你的确深思过。”
“老夫不才,在这官场上混迹了三十余载,也算有些心得,今日倒可以拿出来,同你探讨一番,或许可以对你的问题解答一二。”
箫剑虚心受教,“伯父,请讲。”
长者语重心长地说,“为官者,不外乎为国取利,为君取利,为己取利三种而已。为国取利者,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将一腔热血、理想与抱负全部奉献给家国百姓,也就是所谓‘哀民生之多艰’者。这样的人,你熟读经书,老夫也不必赘述。”
箫剑点点头,表示明白。
长者继续说,“三者之中,尤为君取利者多矣。毕竟,君主掌握着绝对的权利,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老夫宦海沉浮这么些年,见惯了一些人打着‘食君之俸,忠君之事’、‘忠君爱国’的旗号,行的却是溜须拍马,谄媚逢迎的勾当。”
长者见箫剑眉头紧锁,话锋一转,“当然了,老夫这么说既不是让你习惯它,也不是让你敌视它。而是要正视它的存在,正如有太阳的地方就会有影子,有正义的地方也必然会有邪恶。我们能做的,唯有洁身自好,尽力而为。凡事不可偏激,过犹不及。”
箫剑思考着他的话,接着问,“那第三种呢?”
长者笑着站起身,“那就要看那人的‘利’究竟是什么了。若他的利是金钱地位,那便与第二种相同,若他的利是天下百姓之利,呵呵,还用老夫再说吗?”
箫剑是聪明人,自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也站起身,向他行了一礼,“箫剑谢伯父指教。”
长者欣慰地冲他点点头,“箫剑啊,老夫知道你不愿受拘束,也不喜欢官场那些污糟之气。但是,老夫却更清楚,你有更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此前因为种种误会,老夫自然不会劝你从官。如今误会已经解开,而且,皇上还对你青眼有加,如此良机,要是不好好把握,老夫怕你以后会后悔噢!”
箫剑被说中心事,腼腆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