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署
阿飞少主公,少主公
凌不疑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阿飞您猜,何人在外?
凌不疑你是想领军棍了!
阿飞诶诶,不想不想。少主公,嘉和郡主来了。
凌不疑姒儿?
阿飞谁?
凌不疑她现在何处?
阿飞在门外的马车上。
凌不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大步朝门外走去,脚下的步伐却显出些许慌乱。他行至中庭,却又忽而停住了脚步,转向跟在身后的梁邱飞和梁邱起。
凌不疑我,看上去怎么样?
阿飞什么怎么样啊?
梁邱起忍不住朝自己这傻弟弟后背来了一拳。
阿起少主公,一切都很好。
阿飞哥,你为啥要打我啊?
阿起你个蠢蛋,少说两句。别说少主公了,我都想送你十军棍。
常嬷嬷女公子,凌将军来了。
为行事便宜,越姒并未乘坐侯府的马车,特让常嬷嬷寻了辆独辀,这一路颠簸硌得她生疼。玲珑扶她下车时,还差点打了个趔趄。凌不疑见了,眉头紧锁,不过并未贸然上前。见她未乘侯府的车马,他便知晓,小女娘长大了,懂得避嫌了。思及此,心中不免失落。
今日她一身月白色云烟衫逶迤拖地,手挽晴蓝色乳云软纱,腰间系一同色腰带,墨玉般的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垂云髻,头顶斜插着一只银制镂空蝴蝶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几枚水蓝色宝石珠钗随意点缀发间,白腻的肌肤,秀挺的琼鼻,如柳的蛾眉,月牙似的朱唇,略施粉黛已是倾城之姿,但最令人难以忘却的是她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虽总是淡淡的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明澈,臻首间,娇躯临风生姿,飘然出尘,殊璃清丽。
越姒款款走来,迎上了凌不疑炙热的双眸。目光躲闪间,她发现其腰间的佩剑上空无一物,心头一阵酸涩,赌气地开口道。
凌不疑姒…
越姒凌将军
果然,凌不疑被这称谓气得身形一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改口道。
凌不疑郡主
一旁的常嬷嬷早已看穿二人心思,嘴角噙着笑,适时地提醒道。
常嬷嬷将军,外面风大,郡主身子单薄,还是快些进屋吧!
廷尉署内难得煮起了茶水,是越姒钟爱的君山银针;阿飞阿起还忙不迭地搬来了好几个装有瑞炭的暖手炉,屋子里瞬时就暖和起来了。
凌不疑郡主今日怎么突然造访。
越姒想替友人向凌将军求个人情。
凌不疑友人?
越姒程家三娘子。
越姒将葛氏误入军械一案的缘由一一道来。
凌不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越姒若她能提供一条线索呢?
凌不疑你是指那掌管兵器的尚方令,许尽忠?
越姒原来你早就查到了…
凌不疑是董仓管畏惧刑罚,自己招的供。
越姒罢了,既是如此,那葛氏本就罪孽深重,又于此案无功,凌将军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这人情我不讨了。
凌不疑若是她能照你说的主动投案,日后出来指证许尽忠,也不可谓无功。
既已劝动她来求情,凌不疑又哪有不承的道理。
越姒那这桩案子会不会牵连到程家?
凌不疑若单单是董仓管一人,倒也好办,终归只是个外戚。可如今程家二房也牵涉其中,就怕难以堵住这幽幽众口了。
越姒若是程家休妻呢?
凌不疑程三娘子不过是郡主的伴读女娘,竟值得郡主这么帮她?
越姒自然不单是因着她。程校尉同夫人镇守边关十余载,是何等的良将!若此等忠臣被污蔑,怕是会寒了将士的心。
凌不疑望向越姒,目光灼热。这就是她与寻常女娘的不同之处,从不囿于后宅阴私,心中自有沟壑。纵有世间千娇百媚,皆不及其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