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欢悄然一笑,凑到相柳眼前,“公子可真是不客气,也不怕我有什么坏心思,害了公子。”
防风邶挑眉一笑,不动声色的把头又凑近了一些,远远看去,两人像是亲吻在一起一般。
“这话也是我想问姑娘的,姑娘就这么让我上了船,难道就不怕邶见色起意,生了什么坏心思,害了姑娘吗?”
天欢轻声一笑,抽回了前倾的身子,右手一抬,一道金光就缓缓的浮现在天欢掌心,散发着磅薄的灵力威压。
“如何,公子还担心吗?”
防风邶哑然,笑着对着欢举了举酒杯,
“倒是邶多虑了,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防风邶微微顿了下,才说道:“聊了这么久,还没请教姑娘芳名,真是不该。”
“问别人前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一下?”
………………
“这倒是我的不是,”防风邶起身理了理宽袖,双手抱拳,对着天欢简单一礼,“在下防风邶。”
天欢没他那么讲究,脚都不挪一下的说道:
“天欢。”
相柳细细的品味着这两个字,良久才说道:“人如其名,这名字与姑娘你很是般配。”
“油嘴滑舌。”
“这可是邶的肺腑之言,姑娘这倒是冤枉邶了。”
天欢微微瞪了防风邶一眼,这个相柳,做防风邶的时候话这么多,怎么做相柳的时候就不会说话了?
天欢看着防风邶的一头黑发,忽然说道:“我觉得你白发肯定更好看。”
“是吗?”相柳捻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摩挲了几下,才又说道:“世间黑发才是常态,白发乃是异类,你为何会喜欢?”
天欢轻嗤一声,“什么是主流?什么又是异类?”
天欢起身走到夹板上,任风吹起她的裙摆,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碧空如洗的天空,语调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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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些无聊的人给他们下的定义,来彰显自己的权威罢了,是他们的私心在作祟,若是与他人不同就是异类,那我又为何没听到有人说我是异类呢?”
“姑娘并未有不同之处,又怎会是异类?”
天欢转身看向防风邶,抬起双臂,“我这身穿着就是最大的不同。”
防风邶看着天欢虽着一身白裙,但却赤裸着双臂,手臂上带着镶嵌着各类宝石,金光闪闪的臂钏,一条颜色绚烂多彩,仿若天边云霞的披帛缠绕在她两臂之间,手腕上也灵气十足带着金镯。
她的乌发不像他所见过的姑娘一样披散在身后,而是全部被挽起,头上带着一顶紫金色灵蛇冠,两侧系着一条长长白色的发带,被她披散在身后。
趁着这个机会,防风邶眼也不咋的看着天欢,盯得天欢恼怒的瞪了防风邶一眼,他才回过来。
低头轻咳一声,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才神色自然的说道:“我觉得姑娘这身打扮很是好看,并没有什么不同。”
……………
“因为你喜欢,所以在你看来,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外人看来,我却有很大的不同。
同理,在喜欢你的人面前,纵使你是异类,他们也会觉得你和他们没有任何不同。
但在不喜欢你的人眼中,纵使你和他们并无不同,但他们也会找出千百种不同,来将你和他们区分开来。
所以你,又何必执着于别人的认同,只要你自己认同自己就行了。”
“姑娘所言不错,邶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你也是这样认为,那为何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防风邶闻言一愣,然后大笑出声,下一刻白光覆盖全身,白光消散之际,同时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天欢看见这副白衣打扮的相柳,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相比于防风邶,我更喜欢你此刻的模样”
“人人都骂我,同时也惧怕我,你为何却喜欢?”
“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许多。”
相柳眉毛一挑,“看到?看到了我的杀人如麻还是心狠手辣?”
“我看到了你的情义。”
“情义?”相柳一脸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的逗乐了天欢,天欢也不在意的同他说起了往事。
…………………
“我给你讲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吧,但这个故事它不属于大荒。”
相柳诧异的看着天欢,就这么跟他讲了,这合适吗?
不过……不属于大荒,难道说,她来自另外的世界!
天欢笑眯眯的看着相柳,“你想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大荒的任何一个种族,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有神,有仙,有魔,有妖,当然,肯定也有人。
那里,神魔对立,人族式微,妖族却是被分为几派,有投靠魔神来攻打上清神域的,也有受上清神域庇护的,还有还是不管,一心只想过好自己日子的。
在我千岁的时候,我的父亲突然从东海带回了一条妖蛟,他叫冥夜,说是给我带的玩伴,他因为战事,经常不在家,想要有人陪着我,所以就把他带了回来。
我们那里不论是妖 还是人,只要有仙髓,只要好好修炼,就注定会成仙成神。”
我们一起长大,他又有仙髓,天赋也很是出众,不出意外的,被我父亲收为了弟子,于是修炼的更加刻骨,可是我却因为天生灵根相斥,修为却只是平常,注定无缘大道,无法成神。
………………
魔神靠吸收世间的怨气实力不断强大,父亲终有不及之时,于是父亲就想着好好培养冥夜,希望有朝一日,若是他不在了,也有人能够护得住我,叫我不至于被人欺了去。
但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之快,父亲在一场大战中,被魔神偷袭,深受重伤,最终身陨,在临走之际,他把战神之位交给了冥夜,让他守好三界四洲。
又把我和玉倾宫托付给了他,让他护好我,还有玉倾宫,是他特意为我娘而建的,是他们感情和睦的象征。父亲的这个安排,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不出意外,我们将来便是最般配的一对。”
听到这里,相柳心中的妒火总算熄灭了一些,若是没有意外,就是出了意外,果然也不负相柳所望,就听到天欢继续说道。
“几千年来,我和冥夜朝夕相伴,我处处想着他,可他却对我不假辞色,我本以为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我会得偿所愿。
可意外来的太快了,又是一场大战,冥夜不幸被魔神的屠神弩射中,掉进了漠河,我去救他时,正好遇到了漠河里的蚌妖,我知道她也爱慕冥夜,但却不以为意,爱慕冥夜的人多了去了,又何止一个蚌妖。
但又恰恰是这个蚌妖,得到了我想要而却得不到的,在我因为取了漠河里的上古冰晶给冥夜疗伤而遭受反噬陷入昏迷之时,她和冥夜成了亲,成为了玉倾宫的女主人。
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但我不想去深究,我只知道,若他心里有我,便不会娶那蚌妖。”
听到这里,相柳简直一言难尽,那个冥夜就这么简单的和别人成了亲?若论感情,他和天欢相伴千年,若论恩情,天欢的父亲天昊战神更是对他恩重如山。
那为何他不愿娶天欢,而是娶了那个蚌妖?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珍惜的人,自会有人珍惜,相柳在心里默喜,但又在想到他的使命后,心中一沉。
见相柳沉默不语,天欢也不在说了,反而担忧的看着相柳,“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为你感到委屈,觉得那个冥夜有些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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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欢抿唇一笑,“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相柳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着天欢,以为天欢肯定会说有,毕竟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天欢又对那个冥夜倾心多年,想要放下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谁知道,天欢却是摇了摇头,坦然的说道:
“我当时醒来后,极为愤怒,当即带人找上了冥夜,想要一个答案,谁知道,却看见了他们在灵修,当时,我只觉得,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上清神域谁人不知,天欢圣女爱慕冥夜神君,神君却对她的爱慕不屑一顾。我本以为,冥夜只是生性冷淡,在加上战事急迫,才会无心情爱,可没想到,他却是对我无心罢了。
既然他不爱我,我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父亲虽疼爱我,可他身为神,就要更爱天下苍生,冥夜对我也不错,可是他爱的也不是我。
所以从那过后,我就想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值得被爱,也只有自己,才能让我过得更好。
于是我回了玉倾宫,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东西,打算回去雾山,雾山是我们螣蛇族的族地,那里都是我的族人。
我本想回雾山好好的做我的圣女,让螣蛇一族更加壮大,却不料意外总是来的很快。
在回去雾山的途中,我先是遇到了魔族,将他们都杀了之后,后又遇到了空间裂缝,那时我一直认为我简直是倒霉到了极点。
可到这里,我却发现,我原来是幸运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