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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葬礼

银色森林(知妙)(BE)

当名为家的港湾彻底消逝时,也是人独自直面风雨之时。

1.

卡维坐在台灯下,一只手无力地支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握着笔,低头对着账单迅速计算着。看看最终得出的结果,他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声,无比的惆怅与无奈。

最近的经济情况非常不好。

卡维用手揉了揉凌乱不堪的头发,距离还钱只剩5个月了,而手头上接的8万只剩1万不到,且一边要顾及着自己正常生活,一边还有医院那边…

噩梦般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而这次并不是桑博。

“卡威先生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但是病人病情日益加重,风险可能……”电话那边恰时宜的顿了一下。

卡维知道自己的投机心理就此终结。

“好。”

2.

烈阳高照,步入了秋天的天气逐渐回温,让人心里感到无比烦躁。卡维点开微信,纤细的手指跳动着,在与桑博询问一些关于手术的信息。

信息发出了,显示的却是红色感叹号。

卡维心里闪过一丝不妙,心凉了半截。

他眼前一黑,扶住了旁边的墙,才没有摔倒,他踉踉跄跄的走向门口,收拾一下便去了医院。一想到女人今天要动手术,他就有一些恐慌,不禁更加快了脚步。

3.

到了医院,主任劈头盖脸地骂了卡维一顿,问他为什么不来陪护,然后气愤的离开了。

他打开手机,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桑博的号码,可传来的依旧是一句机械音。

4.

13:20 准备完成。

13:30 卡维木送女人进了手术室可能是幻觉吧,他总觉得女人在对他微笑。

16:00 没有任何动静。

18:00 没有任何动静。

20:00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主任,迈着大步子走进了手术室,脸上似乎一脸急忙的样子。

夜晚医院的走廊如同森林一般寂静,空气中充斥着心跳声使人更加烦躁。卡维坐在那个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尽管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手术室的门仿佛如通向冥界的大门儿,那盏亮着“手术中”的红灯,更无端增添了几分不安。恐惧无助,迷茫,紧张,如失控的泉水般占据了他内心的各个角落,使他陷入无边的深渊中像狂风中的枯草备受摧残。

而在手术室内主任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闪过一丝惊恐,瞳孔迅速收缩了一下。手术室的内外都弥漫着不安,漫漫长夜,令人窒息。

5.

卡维看到“手术中”的红灯灭了,心中还存些侥幸,主任及其他医护人员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赶忙跑进去,却看到医生们沉重的表情及女人脸上那刺眼的白布,这一抹白又像是一道寒光,又像是一把尖刀刺痛着他的心。

母亲曾是他黑暗内心中唯一的一道光,虽然微弱,但在他心中一直是狂风骇浪中那座明亮的灯塔。只要母亲还在,就还有希望,他曾经一直在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

如同在凛冽的寒风中苟延残喘的烛焰,现在这束光终于熄灭了。

接下来就是无尽黑暗的子夜。

6.

“维维啊,等你长大些我们再去森林好不好?”女人用手摸了摸正在她怀里撒娇的卡维。

卡维从小就向往森林,觉得那是个神奇的地方,水清树荣,无拘无束。

“好。”一声稚嫩又带了点哭腔的声音应道。

……

须弥市最不缺的就是森林,“我带你来了。”男人抚摸了一下手中捧着的白色盒子,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神奇的地方。

他不想办葬礼,也不想搞得那么大众,更不想听到流言蜚语,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尊重女人。

他找了一个偏僻却又不失阴阳风水的地方立了个石碑,碑上只刻了个“卡氏”。说来惭愧,他至今不知道女人的确切名字,只知道他跟她姓。

男人跪在石碑面前,双手合十,他祈祷女人能瞑目,祈祷森林能永安女人的魂灵。

7.

赛诺觉得不对劲时,是从卡维进森林之后,他想打个电话问一下卡母状态如何,可传来却是无法拨通。来到雾海医院却看到熟悉的病房内,却是陌生的人,心里十分不安,但又找不到人,只能去卡维家里待着。

卡维祷告完了后直接回了家,却看到门没关紧,以为家里进了贼,本就沉重的内心又紧绷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钻进家,随手拿起门口的一把雨伞防身,发现是赛诺后,才放下心。赛诺对发生了什么已猜到了七八分,他给卡维做好的晚饭,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从头到尾,虽然二人没交流过一句话,却给卡维的内心带来了些许慰藉,但那片名为悲痛的阴云仍挥之不去,笼罩在心头。

自此男人以孤身一人没有了唯一的依靠,一切都显得陌生。往日的美好变得遥不可及。过去之所以令人眷恋,是因为那里有人们心心念念的家人。

母亲走了,那种温暖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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