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烨兄,不远前有座文曲寺,据说还挺灵验的,不如我们也去拜一拜吧,就算不管用对我们而言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损失吗?”徐卿宴提议道。
“文曲寺?”洪烨默念着这三个字。
上一世他和那个人便是在文曲寺见了面的,或许……这回还有可能见到他的。
一想到这儿,他就下决心要去文曲寺的。不过他之前向来不相信这些的,他得先推辞一番才行呢。
于是他故作为难道:“卿宴兄,求人不如求己啊,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与其去寺庙求拜文曲星不如自己多温习温习功课。”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不过洪烨兄,我们去拜一拜的话也能让我们心里安定下来啊”,徐卿宴出言解释道。
“嗯,如此也不是不能去文曲寺的,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对功课放松啊”,洪烨回答着。
话音未落,徐卿宴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对了,卿宴兄,以后你就直接叫我洪烨就行了,我也直接叫你卿宴吧”,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我当然乐意了,早就该这样了嘛,洪烨兄卿宴兄之类的实在是太客套了”,徐卿宴一口应下了。
“差不多了,我们去文曲寺吧”,他边说边朝外走去。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方才洪烨好像笑了。
不对,自己应该没有眼花,不是吧,洪烨他居然会笑,这是他自从认识洪烨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笑呢。
难道他其实也想去拜文曲星吗?不过他平日里特别用功,面临即将到来的科举心里也会有些紧张的吧。
那他得想想办法安慰安慰洪烨才行啊。
文曲寺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师弟,快去厨房吩咐一下,中午多准备些斋饭”,年长些的和尚叮嘱着小和尚。
“是,师兄,我这就去”,小和尚转身去了厨房。
寺庙的小池塘边,一人与禅语大师下着棋。那人身着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腰间系着白玉腰带,还挂着极为罕见的暖玉,将他那原本高贵的气质彰显的淋漓尽致。
“思远啊,你输了”,禅语大师看着棋盘说道。
思远是他的小字,他姓窦名晟。
“思远甘拜下风”,窦晟心甘情愿的认输
“你啊,棋艺向来在我之上,今日这是怎么了?”,禅语大师亲切地问道。
“没什么,说不上来是怎么了”,窦晟的心好像莫名地被人揪着一样。
难道是……
“思远啊,凡事应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既来之,则安之”,禅语大师宽慰道,“一啄一饮皆有因果”。
“好了,禅语,我不想听你扯一堆的佛学大道理了”,窦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起身离去了。
“唉,这小子,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禅语自顾自地对着他离开的地方道。
会不会是他呢,窦晟在池塘边徘徊着,一旦有个念头升起便压不下去了,不可能,不可能会那么巧的,就算他会来文曲寺,也已经不记得上一世的事了。
念及此处,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半晌,这样也好,他就不记得之前那些不好的事情了,这一世幸好自己回来了,一定能护他一生平安喜乐的,他的手紧紧攥住了挂着的暖玉。
寺庙的另一处,徐卿宴和洪烨在聆听一个大师讲佛学。
“洪烨,其实我也是不太相信这些的,不如我们去别处看看吧”,他无聊地转过头看看洪烨。
见洪烨竟然听得一脸入迷,他都快吃惊死了,那家伙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的吗,难不成像画本子里写的那样被夺舍了吗。
画本子什么的都是假的,他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啊。
“走,洪烨,咱们去那边瞧瞧,那些人在一起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卿宴见一群围在一块儿,立即来了兴致。
“随你”,洪烨淡定回道。
“走,走吧”,卿宴拉住了他的袖子,生怕他过一小会就要反悔似的。
“大叔,这里是在做什么啊?”,卿宴不解,找了个男子问着。
“哦,是这样的,我的侄子不久就要参加科举了,我来求个红带子,在上面写上祝福的话,再挂上树就行了”,大叔慈祥地解释着,心里却在为侄子而祈祷,“之前有个老板的生意一直不景气,在别人的劝说下来寺里求了个红带子,后来生意就渐渐红火了。”
“原来如此,多谢大叔的解答了”,卿宴感激着大叔。
“不敢当,不敢当啊,糟老头子我的话怎么算得上是解答呢?”大叔连忙推辞,打了个招呼就走远了。
“哎,洪烨你觉得这个红带子管用不管用啊,真有他说的那么灵吗?”,卿宴好奇地用肩膀撞了撞洪烨的肩。
“这个嘛,自然是相信不了的,但红带子能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望,使他们有个盼头,从而更好的过日子”,洪烨不急不缓地回着。
洪烨也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过一条崭新的红条子,用毛笔迅速地写下了他的可念不可说的心愿。
卿宴想凑过去看他写的内容,幸好洪烨留了个心眼,拿袖子遮挡住了。
卿宴:……
“心愿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洪烨一本正经说着。
卿宴心想:可是你不是不相信的吗?
“我不看,我不看行了吧”,卿宴没好气道。
洪烨踮起脚尖将红条子挂在一棵小树上,他内心虔诚着:一愿山川安定,海晏河清;二愿那人长乐未央,一世无忧;三愿自己与故人相逢,相互扶持。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换取。
窦晟在附近游荡着,漫无目的。他看到了一个背影,和好久前的那个背影重合起来了。
那往上伸的手臂露出了一截,在洁白的手腕上,一串红豆手链十分的显眼,那并不是真的红豆,而是儿时他的血玉打造成的,他们俩人一人一串。
他无声地看了看自己左手腕上的红豆手链,仿佛回到了从前,听到了那时的欢声笑语。
他按照自己心底的声音朝那个人走去,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的那些年他过得怎么样。
洪烨听到身后有声音,忙转过头去,顿时他的眼睛瞪的老大。
是窦晟,他怎么会出现在身后,各种想法交织着,一起涌上了心头。他的脚在思绪万千中不小心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并闭紧了双眼。
然而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他蓦然睁眼,自己此时此刻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熟悉的气息驱散了他的惊恐。
窦晟他,他居然抱着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洪烨脸上泛起了红晕,饶是他活了两世了,但这可是他头一回被人这么抱着啊。
他的心像是在击鼓一样有劲地跳动着,他的后脑勺靠在窦晟的胸膛上,那急促的心跳声传入了他的耳畔。
而在对面的徐卿宴早被吓到六神无主的,他一介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洪烨定铭记于心,不可忘怀,他日必定结草相报”,洪烨缓过神来。
见他这副模样,窦晟的嘴角悄悄勾起,心中暗暗道:我才不需要什么结草相报,我只要你一直好好的就是对我而言最好的相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