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客院落大厅内重新下了纱帐,之前所有的待选新娘此刻都跪坐在大厅两侧。
得知重新选婚的消息,所有人都紧张不已,但在这严肃的氛围中,她们不敢开口议论,只能端庄持重,期待中选。
只见宫尚角的侍卫金复从门外走进来,逡巡了一眼所有女眷,然后朗声说:“有请上官浅姑娘前往执刃厅。”
此话一出,其他人才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一名新娘不由得失落地问:“执刃选中上官姑娘了?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另一名女客回她:“别傻了,你看这个侍卫,很明显不是执刃身边的金繁。”
众人正奇怪着,金繁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了看金复,然后目光落向云为衫。
金繁“有请云为衫姑娘前往执刃厅。”
新娘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有沉默的,有不甘的,无论如何,心里已然得知不再有指望。在她们哀怨的视线里,云为衫和上官浅同时跨出了门槛。
香炉中被仆人换上了新的香料,青烟柔柔地飘散开来。
金繁和金复护送着云为衫和上官浅走进了执刃殿。
上官浅一抬眸就看见了宫尚角,他的目光深不可测,打量人时总给人一种无所遁形之感。若是寻常女子,即便再有家世、教养,也会生出畏惧。唯有上官浅,只是低头娇羞。
相反的是,宫子羽看见云为衫,白皙的脸颊微微变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逃开了她的目光。
执刃大殿上,新娘已经选好,月长老宣布:“既然执刃和角公子都已经选好了自己未来的新娘,那么,云为衫、上官浅,两位姑娘从今晚开始就作为随侍,入住角宫和羽宫吧。”
能成为新娘,她们的神情自然是惊喜的,然而还不等她们行礼,宫尚角突然开口:
宫尚角“不必如此匆忙。”
声线低沉,仿佛让大殿骤然冷却,云为衫和上官浅的脸色同时一变。
宫尚角“此次选亲被无锋之人利用,以致杀手潜入宫门,导致执刃和少主身亡。虽说已经找到一名刺客,但难保没有第二个。”
他的话大有深意,他审视般眯了眯眼睛。
宫子羽却道:
宫子羽“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我才选了云姑娘。”
宫子羽此话一出,殿内之人无不好奇。
雪长老直接问出:“哦?执刃大人此言何意?”
宫子羽打量了一眼云为衫,目色坚定:
宫子羽“我之前假意试探,带所有新娘离开地牢那晚,云姑娘就想要逃出宫门。”
宫子羽“昨日,我又遇见她乔装成仆人,再次想要逃离宫门。一个费尽心思想要逃走的人绝不会是处心积虑想要潜入宫门的无锋细作。”
听完宫子羽的说辞,桑梓意内心有些无奈,这宫子羽到底有些太过天真了些,不过宫子羽到没有要停止说话的意思:
宫子羽“就是不知道尚角哥哥是如何挑选新娘的了,别不是因为上官姑娘的美色吧?”
说完宫子羽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桑梓意。
宫尚角语带暗讽:
宫尚角“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看来子羽弟弟一直留意上官姑娘的容貌、身姿。”
他这番话是看着云为衫说的,这反打一耙让宫子羽哑然,脸瞬间就红了。
宫尚角不再理会,冷声继续道:
宫尚角“三位长老,不管我和子羽弟弟各自的理由是什么,为了万无一失,我已安排了画师稍后为两位姑娘画像,然后连夜派人前往云为衫姑娘的老家梨溪镇和大赋城的上官家,向当地邻居街坊亲友一一求证,验明正身。”
宫尚角“正好梨溪镇和大赋城离得很近,一个来回就好。”
听到他的话,宫子羽显得有些吃惊,但无法反对。
宫尚角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面前两位并肩站立的新娘脸上。
在他的注视下,云为衫和上官浅神色平静,没有什么变化,端得起大家闺秀的样子,而她们内心此刻剧烈动荡。
宫尚角“各位长老,以及子羽弟弟,我想,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吧?”
花长老从善如流:“当然,当然。”
宫子羽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宫尚角“所以,这些日子里,就委屈两位姑娘暂时留在别院,我会派更多的侍卫守护两位姑娘的安全。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就是家人了。”
宫尚角说着温暖的“家人”二字,但他的眼睛里不露一丝温度。
云为衫的手不由得捏紧,骨节有些发白,她轻轻屈膝行礼:
云为衫“多谢宫二先生。”
上官浅未跟她一起行礼,只是轻声询问:
上官浅“大赋城离这里可有些路程,看来,我们还要在别院继续住上十日半月。新娘进山时没有带任何的生活用品,不知道我们可否出宫门,去镇上买些日杂——”
宫尚角打断她:
宫尚角“两位姑娘需要任何物件,只须吩咐下人采买即可,一个时辰之内必定准备妥当,不用亲自奔波劳累。况且……”
他顿了顿,看着她们俩,语气充满了试探,
宫尚角“况且,我已经备好最快的人马,还带上了最快的信鸽,三日之内,必有消息。”
听到这个时限,云为衫抬头,瞳孔忍不住微微颤抖。上官浅也不再说话了。
这时桑梓意突然出声,
桑梓意“既然角公子马上就要成婚,我若继续住在角宫未免有些不太合适,不如——”
宫尚角“你是我角宫的人,有什么不合适!”
宫尚角出声打断了桑梓意接下来的话,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冷峻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阴沉。
桑梓意转头看向他,眉头微蹙,不再言语。
倒是与云为衫并肩而立的上官浅此刻心底有了几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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