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寒雪纷飞。
旧尘山谷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角宫一处别院内,一树寒梅开的正盛,寒香馥郁,遒劲古拙的枝条延伸到一处窗前,将屋中坐着的人影遮掩了大半。
屋内清静无声只有火盆中的炭火此时正烧的劈啪作响,坐在窗前的人儿发髻松散几缕青丝随意的垂在脸颊两侧,身子裹在一件白狐毛皮的大氅里,只露出一张如玉般清丽秀雅、却又带着一抹苍白的娇颜。她静静地看着桌案上的书卷,时不时的用笔在上面勾勒几下。
“吱呀——”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穿绿袄裙梳着丫鬟装扮的女子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她手脚麻利的放好水盆,看着屋内大开的窗子,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天气越发寒凉,小姐您怎么又开着窗子读书哇。”说罢她拿起搁置在桌上的手炉往里面加了几块烧的正红的炭块,觉着温度热了便递给了正坐在窗前看着书卷的少女。
桑梓意放下手中的笔接过手炉捧在手心,掌心中传来的热意很快便让脸色好了一些。
“还是把窗子关上吧。”
青萝看着自家小姐就算回缓了血色但还是比一般人略显苍白的脸颊,面上流露出几分担忧。
桑梓意“无碍,老毛病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没事的。”
桑梓意“整天关着窗子也闷得慌。”
青萝知自家小姐脾气,便不再多说什么顺手拿起桌上的木梳开始为她绾发。
乌黑柔亮的青丝在青萝的手中翻转很快便梳成了一个漂亮简约的发髻,她取过旁边早就备好的珠钗轻轻往发髻上一插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看着自家小姐镜中的模样,满意的赞叹着。
“不施粉黛都如此明媚动人,小姐真是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
桑梓意无奈摇了摇头,
桑梓意“你这丫头嘴甜的很...”
青萝调皮的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
“今个是唤羽少主选亲的日子,外面的新娘今日便要被接进宫门了,羽宫好多日前便开始张罗了,外面好不热闹,小姐要不要出去看看?”
桑梓意低垂着眉眼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嘴上说道:
桑梓意“你去库房把我前几日准备的锦盒拿来,少主大婚该备份贺礼的。”
青萝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桑梓意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低声呢喃:
桑梓意“外面的...新娘吗....”
——
旧尘山谷的集市上,一辆金顶马车不急不缓的在街道上行驶着,车内坐着的正是刚被贴身绿玉侍从万花楼逮回来的羽宫的小公子——宫子羽,和冷着一张脸的金繁。
金繁的冷脸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还冻人,宫子羽觉得自己这畏寒的体质实在扛不住。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教育:
宫子羽“你啊,别这么皱着眉头了,好吗?多看你几眼,感觉今天一整天都会倒霉。”
金繁诚恳地反问:
金繁“从做你的贴身绿玉侍卫开始,我哪天不倒霉?”
宫子羽没讨到便宜:
宫子羽“啧啧啧……这么不乐意,调你去夜里巡山好不好?”
金繁“谢公子。听公子吩咐便是。”
宫子羽努嘴:
宫子羽“……你这人真没劲。”
金繁不想搭话,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只听见车轮辘辘作响,平稳地驶向宫门的方向。
沉默了一会儿后,宫子羽又撩他:
宫子羽“我哥呢?”
提起这个,金繁就睁了眼:
金繁“少主大人天一亮就去部署今日的警戒工作了。十年一次的外来人口入山,不能出错……”
金繁“少主谨慎,识大体顾大局,不像某些人,还在忙着寻花问柳。”
宫子羽“寻花问柳?你这人用词怎么这么下流?我那叫听曲品茗,与音律、茶道为伴。再说了,我哥那么聪明能干,肯定都安排好了。我就算不寻花——”
意识到自己说错嘴,又立即改口,
宫子羽“我不听曲品茗,我能帮他做什么?”
金繁“我说的是某些人,你这么急着往对号入座干吗?”
宫子羽耍赖:
宫子羽“你要再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发配你去放羊,你信不信?”
金繁重新闭眼:
金繁“谢公子。听公子吩咐便是。”
宫子羽“你——”
两人正说到这里,突然马声嘶吼,车夫抽紧缰绳,马车紧急停下,车外一片混乱、嘈杂。
金繁瞬间警惕起来,手摸向配刀,拦着宫子羽,自己先走下马车查看。
只见一人从马背上摔落在地,金繁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那人看到金繁手背的绿玉,激动地伸手抓住了金繁的胳膊。
“绿玉侍,你快去告诉……告诉少主……”他的声音被血沫堵得嘶哑,含糊不清,嘴唇惨白,胸口处有大片深红色的血迹,似是被人用利器刺伤了。
马车上的宫子羽已经走了出来,地上那人的眼神不再清晰,依稀看见来人,他伸出带血的手,紧紧抓住宫子羽的袖口。
“告诉唤羽少主,新娘里……有一个……无锋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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