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龙！”
是令人不安的沉默……
龙形的巨大咒灵依旧在那里，巨大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夏油杰，又似乎是在注视着他身后的女人。
“嘬嘬嘬！”
女人发出一阵唤狗的声音。
虹龙随声而动，看也不看黑发男人一眼，殷切地来到了女人的身边，巨大的身躯虚掩盘绕着，像守护着宝物的巨龙，虽然眼神看不出来，但是行动上已然将自己的喜爱与守护之意展露无遗！
“转圈！”
虹龙转圈。
“摇尾巴！”
虹龙身后的尾巴摇一摇。
“伸爪子！”
虹龙伸出前爪，小心翼翼地搭在蒋念手上。
“你的宠物真棒！”
夏油杰看着女人挠了挠虹龙的下巴。
“现在是我的了～”
女人看着夏油杰，似乎终于是了却了一件心事一般，她的脸上虽然依旧是随心所欲的笑容，但是又多了几分真切的……恶意。
真恶劣啊……
蒋念看了一眼背包，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果然，“复活图腾”已经没有了。
为了在对方红名的时候搞到这家伙，她可真是做了好大的牺牲呢！
蒋念吐了吐舌头，嘴里狗粮的苦涩，即使是重生之后，似乎还在记忆里存留，实在是太TM难吃了！尤其是你明知道难吃的同时，还得克制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不然谁都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话，哪里还会让自己的咒灵把你吃了呢？！
当时蒋念第一口的时候，就差点“破功”，险些在夏油杰面前戴上“痛苦面具”！
但是一切为了CG图！
对于玩家来说，为了一册令人心情愉快的CG图，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长虫，拦住他。”
虹龙咆哮一声，对着昔日的主人爆发凶光。
“你想做什么？”
夏油杰看了一眼虹龙，转而看向了蒋念。
“抱歉，我说得有些笼统，我应该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男人很快意识到了眼前的局势，虽然他目前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蒋念死而复生？为什么虹龙这么快背叛？为什么一个身上明明没有咒力波动的人能够这么强？但目前，他知道——
蒋念并不想杀他，暂时。
她还需要他，暂时。
蒋念从虹龙身后出来，走到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前。
“你看起来接受良好，我还以为你要闹一下，或者骂上几句垃圾话来着。”
“虽然，我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蒋念从身后拿出一个罐子，里面是漂亮的淡蓝色荧光的粉末。
“这是……”
“眼熟吗？我那只傻狗的东西。”
蒋念满不在乎地把罐子扔给了夏油杰。
“为什么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呢？就像一个普通人突然获得咒力一样，咒术师也难保有一天突然失去所有，沦为一个普通人。”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知道吗？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也说不好会有三十年咒术师，三十年普通人的情况哦，毕竟你们直到现在，对咒力完全是一窍不通嘛！”
“这可不一定，蒋念小姐。”
夏油杰出言反驳。
“至少比起咒力微薄的小姐你，还没有资格评判整个咒术界。”
“噗，咳咳！哈哈哈！”
“有意思！”
“那你告诉我，咒术的运行规律是怎样的？咒力是如何形成的？又是如何在人体内运转的？咒灵又是如何依靠情感出现的，需要怎样的情感，到达怎样的阈值才会出现？计量情感的单位又是什么？咒灵和咒术师有什么异同？智慧吗？但是高级点的咒灵也有智慧？那么是情感吗？但是又如何界定咒灵的情感呢？是形态吗？可是对于咒灵来说，人形也不是什么难题吧？那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蒋念一口气抛出一系列的问题，直接将夏油杰愣在了原地。
他现在才发现，他居然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了，这个相伴了他整整一生的，使用了大半辈子的东西，他竟然一点也说不上来。
“不会吧，不会吧～！”
女人故作惊讶的模样非常的欠揍。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是一窍不通了，简直就是白纸一张耶！”
“既然如此，你敢说，你要是真的创造出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之后，这个世界里会不会又突然出现普通人？”
“啊哦～你根本无法保证啊！那你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捏～？单纯地想让世界修复一下人口过多的Bug吗？”
男人似乎还在怔愣之中。
“是啊，既然如此，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夏油杰瞬间失去了方向。
他站在那里，却仿佛沉入了海洋。
如果咒术师也会有变成普通人的可能，那这个世界又和现在的有什么区别呢？
那他现在所牺牲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恶心的世界，恶心的猴子终究无法毁灭，会一直存在像美美子她们那样的村子，那样的人们，杀不完的，杀不完的！
都是……无用功吗？
夏油杰突然感觉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温暖，柔软，带着血腥气。
已经混沌的大脑传来悠扬动听的女声。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再听下去了！明明眼前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告诉他！现在就连虹龙都在她手里了，未知的力量，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力量，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果然，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不是哦～”
听到女人的回复，夏油杰才意识到自己将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他感觉那只温暖的手抹了他的眼角，有些湿润，让他分不清是女人身上的血，还是说，他哭了？
蒋念照着自己刑法学老师讲述的某一案例，照葫芦画瓢地对夏油杰进行“精神实验”。案例里的某一男子曾经对一高智商博士进行长达二十年的PUA，直到不小心失手杀了人，才最终被发现。蒋念对此一直很怀疑，毕竟这听起来真的很荒谬，二十年啊！对方还是博士，这可能吗？
记得当时自己也问过老师，老师的回答——
刑法学老师：“蒋念，人是坚强的，也是脆弱的，在一件事最终下定论之前，永远不要先给自己一个说服你的理由，否则，你就离堕落不远了。”
蒋念明白老师的意思，之所以那个博士能够被PUA整整二十年，是因为她有了说服自己堕落的理由。
但是比起知道老师的意思，蒋念觉得远比不上真正策划一场PUA来得更加深刻，比起“谆谆教诲”，她更喜欢“实践出真知”！
真•法外狂徒•张三：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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