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大寒,昨夜落了满地的雪。相隔的空地上,纯白已经被鲜血洇红。
望着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上官浅连左肩的疼痛都忽略了,她握剑的手兴奋地颤抖,是她,是点竹,无锋首领,灭门仇人。
“不说也没关系,是宫尚角吧。等我找到他,喝干他的血,也是一样。”点竹的声音嘶哑难听,却让对面的众人眉头紧拧,武功差一些的,只能手动捂住耳朵。
“你休想!”宫远徵最是听不得有人要对哥哥不利,怒目而视,要不是宫子羽拉着他,恐怕就冲上去了。
“你的情况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吧。”上官浅语气轻柔,透着江南女子的婉约,似乎现在处于劣势的并不是他们。
“我记得,你的声音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六年前重伤,一病不起了?”她捂嘴轻笑,眸中尽是快意。
“上官浅,”点竹有些怅然,“你真是不简单,竟在我身边隐藏了这么久。”
上官浅眼神一变,红着眼眶满是恨意,她恢复记忆,却只能待在仇人身边,小心侍奉,这感觉犹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灭门之仇,今日要你血债血偿。”她抬手封住左肩脉穴,持剑攻了上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蛊对我,无效。”点竹一点不在意,轻飘飘地对出一掌,身法之轻盈,完全不似重伤不愈之人。
魉和魍紧随其后,试图攻进去,找到宫尚角,被宫门和玉生宫的人拦下,尽管如此,众人还是被压得且战且退,退守长生殿前。
上官浅毕竟前几日刚受了重伤,虽然下了狠手医治,却仍有暗伤在身,何况她本就不是点竹的对手,伤势加重愈加力不从心。
翻身而退的间隙,从她袖中飞出三根发紫的银针,被点竹挡掉两根,最后一根也只擦伤了她的手背。
“这点毒,对我也无效。”点竹运功,想从细微的伤口处逼出毒血,流出来的血却依然鲜红,她不解地皱了皱眉。
“咳咳,”上官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笑了,“谁跟你说,这是毒药?”
“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出云圣莲!”另一边,宫远徵阴沉而又张狂的笑声传来。
“疗伤圣药,你有福消受吗?”上官浅耐心解释,打算拖延时间,抓紧调息。
点竹闷哼一声,捂住六年前被刺伤之处,嘴角传出一丝血腥味。
“现在是不是觉得伤势被引动了?还压制得住吗?”她只运功一周天,又提剑杀了上去,趁你病,要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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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竹原地不动,黑帽遮挡下的脸神色莫测,“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话落,点竹一身黑袍被内力震成碎片,一柄闪着寒光的薄剑从漫天碎片中如游龙般刺出,电光火石间,剑尖已临近上官浅眉心。
剑尖在上官浅眼中急速放大,她瞳孔骤缩,心里明白,这一剑,她躲不过了。她不退反进,运起最后一式剑招,以死换伤!
“铮——”三尺长刀精准劈在点竹的剑尖,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铮鸣,迸发的余波逼得上官浅脚踏翩云步退去,竟都止不住身形。
一只宽大的手掌稳稳扶住她右肩,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震得她心脏一颤。上官浅下意识吸气,月桂香气将她笼罩,她唇瓣一抖,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
那人将她拉倒身后,错身的一霎,他冷峻的侧脸映入眼帘,他醒来了,目光是那么熟悉的深沉,可是却不曾,看她一眼,上官浅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哥!”宫远徵惊喜大叫,场中有一瞬的寂静无声。
“宫,尚,角。”点竹只退了两步,嘶哑着声音道出来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