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派遗址已经多年无人前来吊唁,今日从后山那边来了一位白衣姑娘。
一身宽大的白袍,将纤细的身形遮掩。青丝垂散,仅用一条白色丝绸松松地系着。
一弯烟柳眉,如雾含情眼,是上官浅。
她在孤山派密道里藏身养伤,那是当年父亲将她藏起来的地方,无人知晓。伤好后,才出山,打算回无锋刺探消息,虽然她的任务失败了,但她能带回的消息足以保自己不死。
高耸的山门早已倒塌,整座青山犹如一座巨大的坟墓,埋葬了她所有的亲人旧故。
“我永远不会放弃,父亲,母亲,等着我送点竹下来给你们赔罪。”
点缀了一片青绿的白色身影远去,没入密林。
……
孤山小镇。
已近春日,冬雪化了个干净,反倒是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上官浅撑了一把油纸伞,进了一家客栈,要了间二楼客房歇息。
大堂门口走进来一人,头戴斗笠,一身煞气镇地众人不敢言语,直到他上了楼才有人开口讲话,“这是,宫尚角大人?”
“我曾远远见过宫二先生,看起来不太像啊……”
……
鸟鸣声传进上官浅耳朵里的时候,她卷翘的睫毛抖了抖,却没有睁开眼。
房内有人,什么时候来的,她竟一点感觉也无,不是来者轻功、敛息之术远在她之上,就是自己不知不觉中了迷药。
可是,自己在宫门偷喝过百草萃,什么样的迷药能突破百草萃的防御?
她控制着呼吸,尽力保持着平稳,假装未醒。房内的人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杀气传出,这样僵持不是办法。
赌一赌,上官浅暗自运功,做好反击的准备,缓缓睁眼,一双杏眸欲诉还休,惹人怜爱。
那人站在房间的窗前,背对她,一身玄色织金的劲装,暗金发冠束起头发,背在身后的双手戴了一双花纹繁复的手套。
上官浅柔柔弱弱的表情僵在脸上,这样的打扮她再熟悉不过,是宫尚角。
他找来了,是要捉她回去,还是就地处死?他终究后悔放她走了吗?
唇瓣颤了颤,她低头瞄了一眼肚子,不,她还有筹码,宫门的血脉。
眼中一瞬的惊慌藏了起来,上官浅定了定神,“宫……”剩下的话戛然而止,被掐断在嗓子眼里。
那人转过身来,一张俊朗容颜引入眼帘,眉眼之前的阴沉尤显突兀。
上官浅惊讶地张了张嘴,不解地蹙起眉,“宫远徵?怎么是你?你这是……”
宫远徵低垂的眼缓缓抬起,漠然地盯着上官浅,目光在扫过她肚子的时候才柔和了一瞬。
“怎么,连我和我哥都认不出来了?”他开口,一如既往地讥讽。
“你长大了,开始偷穿你哥哥的衣服了?”她试探地问。
他眼神突然变狠,“你好意思提我哥,我哥的至暗时刻,是你透露出的吧,怎么就这么巧,无锋选了那天攻进宫门。”
上官浅微微一笑了,“还做戏,很有意思吗?”
宫远徵表情不自然了一瞬,她神色一冷,那是宫远徵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