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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王姈正在霍妤安和文如琢面前嚎啕大哭,她边哭边讲,文如琢替她递上一条手绢,霍妤安就趴在案几上看着。等到王姈哭累了,镇定一些了,方道“王姈阿姊,所以文修君是打算把你嫁给寿春那个老头吗”
王姈吸了下鼻子,又擦着眼泪,重重的点头
文如琢给王姈拢了拢头发,无奈的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王大人一句不替阿姈你说吗”
“阿父他替我分辨了几句,但阿母她执意如此,说过几日就换庚帖”
如此文如琢和霍妤安长叹一声,王大人也就这本事了,本来是霍妤安听说王姈家有什么开光的神像,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她央求着文如琢带她来王府,想来看看神像。没想到神像没看到,倒碰到这事,听王姈絮絮哭哭了半天
文如琢见王姈哭的血色全无,苍白如纸,心中也是酸楚。她虽父母双亡,但大父大母疼护如珍宝,就是当年为凌不疑闹得那么大,也没舍得动她一根指头。如今看阿姈虽父母都在,却无人护她,任由她自生自灭。她眼中也不禁滚下泪来,劝慰道“阿姈,要不在和文修君说一说,你毕竟是亲生女儿啊,让王大人在劝劝文修君”
王姈双肩瑟瑟颤抖,哽咽道“没用的,如琢,你不知道。阿母她,她竟然说要不是乾安王族,在外大父去世后落魄,她就根本不会跟我和阿父成为一家人”说完她又泪如泉涌,伏在文如琢怀中放声大哭
文如琢登时怔住,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文修君会这么说,随即她扶着王姈的肩头,柔声道:“事已至此,阿姈你怕只有出嫁一条路了”她缓一缓,低声道,“虽说寿春路远,彭大人又年纪大了些,但,但……”说着说着文如琢也说不下去了,这门亲事就压根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好处,阿姈年轻漂亮,家世出众,图什么要嫁这么远,嫁个半只脚跨棺材的
王姈也知道文如琢是劝不下去了,今日要不是文修君出门见客去了,只怕她还见不到文如琢,她痴痴怔怔地流下泪来,道“如琢我认命了,但我不会这么对我的儿女,我会护他们,爱他们。不管他们是因为何种理由来到这个世界的,我都不会舍弃他们”说完就又抱着文如琢哭了起来
霍妤安看着王姈长叹一声,用力的握拳,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她起身将门和窗户通通打开,再递了杯热茶给王姈,郑重的问道“王姈阿姊,你是真的不想嫁,还是咬咬牙能过去”
王姈反应不及,倒是文如琢问道“妤安,你是有什么法子吗”
霍妤安对着满脸期待的文如琢和王姈,点点头,但她随即道“上中下三策,但最终只有王姈阿姊自己能决定最后的结果”
沉静了半晌,王姈双手捧杯,饮了口热茶,用力的说道:“妤安,你说吧。不管最后成或不成,今日我们三个说的话,都无第四人知晓,我王姈可以对天起誓”
霍妤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低的道:“咱们先说下策,王姈阿姊设法去三才观一趟,如琢阿姊请观主帮忙,批出一个不利亲友,克夫命出来,然后请王大人生几场病。若是那帮人望而却步了,万事大吉。若是他们一心只是看中阿姊的嫁妆,或者他们只在乎婚事是否能成,那阿姊还是要嫁”
王姈听后摇摇头,轻轻道:“如琢,妤安,不瞒你们说。依我猜想我阿母,和那位彭大人大约是不在乎的,他们在乎的是我会不会嫁过去,能不能将大笔的嫁妆带过去,牵上乾安王族和那位彭大人的线。至于克不克夫不重要,大不了找个院子让我自生自灭,寿春山高路远,就是一年半载之后害死我,说我病逝了,也不会有人为我做主,顶多我阿父哭两声而已”
“阿姈”文如琢握住王姈的手,才觉她双手冰凉,竟是一丝温度也没有。这些话,她是真的看透文修君了
王姈回握了一下,扬一扬脸,忍了眼泪,沉声道“妤安,中策呢”
“先斩后奏”霍妤安直言道“将文修君卖女之事宣扬出去,说的越玄乎越好,半真掺着半假。王氏族老们得知后,必然会要求王大人管束文修君,否则就和离。文修君左右不接之时,自然就管不到阿姊的婚事了。”
王姈点点头,文如琢想了一下,道“可要是闹大了,阿姈会不会嫁不出去”
“所谓流言只要有更大的新闻就能盖过去,更何况王氏族老不会任由流言发展,必然会择一门好婚事,来告诉所有人这一切是假的”
“妤安,依我看文修君的性子,只怕成了也能闹掰,你说最后一个吧”
霍妤安肃然起来,凛冽的问道“王姈阿姊我在问一遍,你是想好了吗,最后一个虽是上上策,但此一击文修君一辈子爬不起来了,你干的出来吗”
王姈闻言也肃然起来,她想了又想,终是狠下心来,阿母今日卖她为小乾安王铺路,明日也可以卖阿兄,后日卖阿父,乃至整个王氏。她不曾吃过小乾安王一口饭,喝过一口水,凭什么为他牺牲一切,生她者父母,养她者也为父母。她直直看向霍妤安,“你放心,道理我懂。”
“由陛下做主王姈阿姊的婚事,王大人将文修君压在家中直接回绝这门亲事”
“不可能”王姈直接回绝道“先不说我阿父没这个胆子,就是有。陛下又为什么要为我做主呢”
霍妤安拧着眉头,道“阿姊你别说我恶毒,要是文修君生病了,你的婚事自然是要落到王大人手里的”
“生病?”
面对两张疑惑脸,霍妤安娓娓道出“文修君喜怒无常,肆意打骂不就是生病了吗”
“你是说我阿母”王姈捂住了嘴,半晌哆嗦的道“疯了”
文如琢也惊的不轻,这法子真是,真是,不知让她说什么好了
霍妤安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都说了别骂我恶毒”
王姈怔怔地坐着,泪汪汪道:“如琢,我,我…”
文如琢拿过绢子,替她拭了拭泪:“阿姈,妤安说的没错,三个办法,只有你自己能下决定,你做到哪一步意味着你能不能嫁到寿春去。”她拉过王姈的手,“妤安最后一个法子虽说不大好听,但就像她说的文修君一旦有事,你的婚事就只能由王大人做主,从此以后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王大人让你出嫁,再差都比得上一个老头吧”
王姈的眼泪吧嗒吧嗒落到衣襟上,转瞬不见。她满眼潸潸,悲泣伤心:“我不是阿母亲生的吗,为何她只向着乾安王族,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我们呢”
文如琢安慰的抚着王姈单薄的肩,给予她力量,哪怕是微薄的。
不知何时,有婢女前来禀报,“女公子,夫人回来了。命您过去”
王姈咬着嘴唇,死死忍着泪,点了点头,扬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擦了眼泪,胡乱的理了头发,朝霍妤安和文如琢道“谢谢,你们赶紧回去吧,省的我阿母瞧见又要说些有的没的”
“好,阿姈。不管怎么样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
王姈送了她们二人离开,却不想被文修君又是一顿训斥,说不要和这些人接触了。从前文如琢仗着汝阳老王妃在宫中还有些作用,如今她认真相看亲事,汝阳王府自然也脱离了皇权中心无利可图。文修君当然不许王姈在接触文如琢。
本来这事过了好几日都没有消息,文如琢以为王姈肯定是认命嫁人了。结果她收到了一张王姈的书信,信中说文修君不许她和自己见面,最后一次她试图和文修君好好谈谈退掉亲事,反被文修君教训了一顿。说她一点都不顾念乾安王族的未来。她如今心如死灰,请文如琢相助,让此事一了百了
文如琢看完百感交集,文修君一心为小乾安王,竟把王姈当成一个可以随意许人的物件,实在是太过了。但看王姈信中的意思,只怕是让文修君一辈子关在府里,不要折腾了,此事还要找妤安商量才行,说动就动,文如琢去了杏花别院。
而别院中霍妤安此时正在研究神像,突然有婢女急匆匆赶来,说霍君华又闹起来,不肯吃药,也不肯看医士。她放下手中的东西,随婢女前往霍君华的房间。还未进门就听见里头霍君华喊道“我没病,你们要害我”
“君华,君华”崔祐担心着急的声音也从房内传来
“女君,当心手”
“你们都是坏人,阿兄,快来救我,阿兄”霍君华似又回到了幼时,急切的呼喊着霍翀将军,希望他能够出现保护她
霍妤安急忙进来,喊道“姑祖母”趁着霍君华愣神之际,她拿下霍君华手中的陶瓶,搂住霍君华小心的温柔安抚她。霍妤安朝傅母使了个眼色,又朝崔祐点点头,让他把这里都交给她,把人都带出去。崔祐虽有些担心,可看霍君华现在安静了下来,只好带着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傅母拿来铜盆,拧了热帕子递给霍妤安。霍妤安给霍君华抹脸,又换了干净帕子细致的给她擦手,口中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霍君华低头看着霍妤安,漠然出声“阿妤”
“我在,姑祖母”
“阿妤”
“我在,姑祖母”
只要霍君华喊她,霍妤安就不厌其烦的答应着。直到傅母端着铜盆出去,霍君华才神色呆滞,缓缓开口:“阿妤,他幸福吗”
霍妤安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毫无生气的霍君华。心中起了个念头,霍君华是清楚她来历的,她知道自己是谁却不曾和任何人说过,也从未害怕过。霍君华久久的得不到答案,她抓住霍妤安的手,朝她喃喃道“他幸福吗,他有没有好好生活下去,娶妻生子,一世平安”
霍君华急于想要得到答案,她是后悔过的,将这血海深仇压在一个少年身上,午夜回想时,她也害怕会压垮他的脊梁,让霍氏真的无一人生还。可害怕过后想起满城的尸首,想起高悬于城楼的头颅,想起那日大雨落在她脸上带来的不仅是凉意,还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闭上眼就能看见的尸首和时时刻刻萦绕在鼻尖的恶臭,不断提醒着她报仇,报仇。为此她装疯卖傻,忍辱偷生,只等着让那些人合族全灭的日子。
霍君华抬手轻抚上霍妤安的眉眼,她从看到这个少女的第一眼起就惊叹于她的相像。严格来说霍妤安并不像阿狰,而是像极了她的阿兄霍翀。霍君华突然没由来的轻笑一声,世上不仅仅是女大十八变,男大也是十八变,阿兄少时眉目柔和,有几分女相,长大了却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所以在看到霍妤安的那一刻,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她的侄儿没有被压垮,反而成长起来,过上了普通平凡的日子。这样就很好,很好。她从不求阿狰大富大贵,只求阿狰能回从前的日子
霍妤安并不动作,只任由霍君华描摹眉眼,沉浸在过往里。等到霍君华神情放松了,她才反握住霍君华的手,温柔开口“大父很好,姑祖母。大父和大母虽然经历了波折险阻才在一起,可过后的那些日子里,他们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是最幸福的一对”
霍君华仰着头,将眼泪逼回眼眶,重复着一句话“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霍妤安看着霍君华,岁月对她还是有几分厚爱的,她经历了许多,却仍就英姿飒飒,可见少时模样。如此就想到了一直苦苦等候霍君华的崔祐。崔叔祖父并无子息,姑父崔询在一开始是作为过继的嗣子养在崔侯府,最后事情无疾而终也是因为崔叔祖父执意不肯的缘故。只是后来姑父和姑姑在一起,崔叔祖父久病在榻,大父才重新提及此事,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她的堂兄崔旻姑姑的次子。听三堂兄说为了让崔叔祖父同意此事,大父在门前跪了整整三日,大母又几番用姑祖母劝说,崔叔祖父才勉强同意。
想到这她突然下榻坐在霍君华腿边,伏在她腿上,低语道“姑祖母不要自苦好不好,阿妤,希望姑祖母越来越好,可以长命百岁的活下去”霍妤安不在意霍君华的沉默,只是继续道“我知道道理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但是不做怎么知道不行,更何况姑祖母自己也说,要心里放下才是真的放下。崔叔祖父一直在等,一日复一年,一人独行到最后,人活着何必虚耗这些时日呢”
霍君华眼神僵死的没有一丝活气,可在听到崔祐等了她一辈子以后稍稍一颤,旋即又复死寂。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她顺着霍妤安的视线望去,在廊下的崔祐,急得满头大汗,来回打转,没有一刻安生。她有时也会想,自己有那么好吗,明明刁蛮任性,惹出一堆麻烦让他烦恼,可面对自己时,崔祐还是笑脸相迎,生怕她有哪里不高兴
“值得吗”霍君华忽的冒出一语,那低语声沙哑近乎干裂,“路还有很长”
霍妤安低下头,沉默片刻,徐徐道“姑祖母,其实在我出生前,家里有过一个女孩。”霍君华不解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霍妤安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望着外头的崔祐,沉声解释道:“她是姑姑的长女,我听大堂兄说那年正是上皇变革的关键时刻,整个都城风声鹤唳不说,霍氏也因兵权在握,被人虎视眈眈。当时姑姑,二叔母和三叔母都是前后脚有孕,大母既要顾大父,又要顾家里,腾不出手照顾姑姑,姑父又被上皇远派。崔叔祖父主动帮忙照顾姑姑,带她回清河去,避开都城此时的风云,结果在路上,竟有人想要抓姑姑要挟大父和姑父”
话到这里霍妤安突然哽住了,她眼里流下一滴泪来,抱紧了霍君华的腰,“崔叔祖父在袭击时,只带了少量部曲引开袭击者,将部曲都留给了因遇险而突然早产的姑姑,姑姑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堂姊崔晨刚出生就没了气息,堂兄崔旻身体孱弱,医士都说他活不了。是崔叔祖父硬撑伤躯,先护着堂兄到清河,才保住了堂兄的性命。可为此身子跨下去,之后久病在榻。”
霍君华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摸上霍妤安的头,她到底有多好,才能让崔祐对毫无血缘的孩子付出一切,她的泪晶莹一滴,洇入霍妤安的发顶。她发出绝望的嘶吼,“不值得,不值得”
“对崔叔祖父而言是值得的”霍君华睁着满是泪水的眼,望着直直凝视着她的霍妤安,“他守护心爱之人的家人,就像守护了她一样。姑祖母时间不会停滞,不要浪费时间,一起走下去比沉浸在过往更重要”
霍君华凝视着霍妤安良久,最后搂住她痛哭不已。大哭过后,霍妤安唤人进来为霍君华重新梳洗更衣,崔祐也带了医士进来,霍君华不在像之前对医士的不配合,反而是乖乖听话,崔祐见了也是放下心。霍妤安端起拿来的药,试了试觉得不烫了,方徐徐引至她唇边,喂她喝下
崔祐见霍君华连药都愿意吃了,心中更是高兴,试谈的说道“君华,药苦我让人准备了蜜饯,你尝一些”
霍君华饮着汤药,朝他轻轻一瞥,四目相撞,崔祐不好意思的连忙移开目光,但心底却泛起一抹惊喜之色,这和霍君华之前看他的样子都不同,君华第一次这样正经看自己。
这时婢女从门外进来,禀报“女君,侯爷,女公子。郡主来寻女公子”
霍妤安手上一停,忽然想到文如琢恐怕是为了王姈的那件事来的,过去了那么多天她本以为王姈是认命了,没想到其实是不认命,也对谁要嫁给一个老头。
霍君华止住了霍妤安喂药的动作,神色恬淡,柔和含笑道“你去见如琢吧”望向崔祐时,却趾高气昂的道“你来喂我喝”
崔祐一怔,指着自己,再次发问道“我?”
霍君华昂着头,嗯了一声,见崔祐还没有动作,脸色一沉,嘴巴嘟着,“阿妤,你拿走,我不喝”
霍妤安不觉失笑,站起身把碗稳稳的放在一直回不过神的崔祐手中,边推着他往霍君华身边去,边说道“求崔叔祖父开口,哄哄姑祖母吧,”
“哄,哄”回过神的崔祐,举着汤勺,哄着霍君华,这是君华第一次这么亲近他,可不能破坏了。
霍妤安出去前还能听到崔祐那磕磕跘跘的哄诱声,估摸着崔叔祖父把半辈子的好话都要掏出来了
“阿妤,你帮帮阿姈”文如琢紧张的上前握住霍妤安的手,明明霍妤安比自己小,可她还是下意识的依靠着霍妤安。她停一停,又担心道“会不会给你惹上麻烦,要是会的话,我们就不帮了”
“阿姊,放心”霍妤安拍着她的手背,让她安心,随后朝门外喊道“请林医士来”
文如琢知道林医士是凌不疑特地安排在别院给霍君华看病的,平日里除了崔侯和凌不疑谁都支使不动,“阿妤,那可是为霍夫人看病的医士”
“我知道,阿姊。咱们的人手有限,不如借此让凌将军知晓,由他帮咱们扫尾”
“可这么大的事,凌将军会帮忙吗”
霍妤安肯定的道“会”她低笑一声,朝文如琢挤挤眼,促狭道“说不定他还挺高兴的呢”
事实上确如霍妤安所言,凌不疑很高兴,可以借此将文修君压在府中,甚至让王淳父子一个回家休养,一个闲职养一辈子,一举三得,如何能不高兴。为此他在霍妤安的计划上,完善了一下,只待好戏。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万没想到的程少商会冒出头
作者越写越拧巴,凌不疑会喜欢程少商,这个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吧,这样强烈的自我攻略和后期磨合的痛苦,真的不难受吗。程少商整个人设割裂感强,原著一直是自私自利,没三观人设没咋变,剧里面则是上下来回蹦哒,在我觉得她人设正常的情况下,突然没下限了。凌不疑和她走到最后我也能理解,毕竟除非孤独终老,否则剧里能叫的出名字的女性都是为了衬托女主,或为了和女主进行雌竞而存在的,基本没有三观和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