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到了顾廷灿出嫁的日子，宁远侯府大摆筵席广宴宾朋，银子花的如流水，盛明兰可是心疼的不得了，顾廷烨还觉得她心疼钱的样子十分可爱。

  宴席上，顾廷烨盛明兰是挂着一模一样的苦瓜脸，可以说是感觉自己一夜破产了。小秦氏倒是眉开眼笑的，可是了却一桩心事。

  宴席上，齐衡还笑着跟墨兰说，“盛娘子好本事，把皇上都算计的吃了个哑巴亏。”

  墨兰还是挺高兴的，“小公爷过奖了，若不是有些人心术不正，也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齐衡赞同，“是啊，立身不正，所求必不如愿。”

  他当然知道是墨兰教顾廷灿坐地起价的，现在他对墨兰多了许多欣赏，“若是盛娘子身为男子，怕是朝中局势，可重划一番。”

  墨兰嫣然一笑，“小公爷太抬举我了，朝中从来不乏青年才俊。”

  如今经了许多事，齐衡早已经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爷了，他十分敬佩墨兰，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坚强的立起来，不畏风雨，笑对人生，他感觉，这个姑娘的生命力很顽强，即便是被逼到悬崖边上，也不会轻易屈服，她会随时憋着一股劲，给命运致命一击！

  老王妃十分得意于自己娶了顾廷灿这么个才貌双绝的儿媳妇，所以第二天新妇敬茶时候可是乐的见牙不见眼，还表示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个懒散的，让顾廷灿多多担待，要是他欺负顾廷灿，自己肯定给儿媳妇做主！这话不是简单的客气一下，是来真的，顾廷灿过门以来，赵予淅在母亲那里的地位直接下降了一档，这小王爷开始默默怀疑是不是顾廷灿才是母亲亲生的。

  这边赵予淅新婚燕尔，那边京城又出了个流言。说起来还是得怪那天盛明兰当街去骂齐衡对她因爱生恨，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越传越离谱，等传开了时候，居然成了齐衡勾引盛明兰婚前私通，二人早已经行过了周公之礼！顾廷烨趁机胡搅蛮缠，说齐衡是因为觊觎他的妻子，所以公报私仇！

  本来这种事男方是不吃亏的，毕竟舆论总是会站在男人那边嘛，不过谁让绯闻男主角是一向爱惜声名的齐衡呢！赵予淅叹了口气，准备过去探望一下齐衡，他也知道，齐衡对盛明兰有过情是真的，前世顾廷烨主张南迁盛明兰十分赞同，甚至早早变卖家产只等跑路，她在齐衡这里的滤镜就这么碎了一地，当时可是险些把齐衡活活气死，毕竟人家的初恋是皎洁无暇的白月光，他的初恋是个自私自利爱嚼舌头的小人，这谁受得了？

  赵予淅去了齐国公府，果然看齐衡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本来美玉一样的面容也已灰败下来，脖子上还有一条很深的勒痕。

  不为小声告诉他，说齐衡听到这个流言当时就吐了血，如今也不爱见人，也不爱说话，昨日晚上直接寻了绳子要上吊，亏得自己机灵点，不然他现在大概已经没了。如今把齐国公平宁郡主吓得晚上轮流守着他，生怕他再寻短见。

  赵予淅叹了口气，想起来齐衡前世，父母妻子，全都在南渡途中离世，后来他还经历了还丢官夺爵，挨了脊杖，最后流放岭南，晚年还折了一对儿女，都没想过寻短见，结果这次被气得差点上吊，一来是真的恶极了盛明兰，二来应该也是现在还是年轻，经得事少些。

  赵予淅拍拍齐衡的肩膀，“元若，你想开些，我皇兄肯定不会看着你被冤枉的，咱们去找他，让他想想法子，你这样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么。”

  齐衡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魏王殿下已然在想法子澄清了，可我只怕解释不清楚，我之前……可我跟她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半点逾矩之处！只恨我与她都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连验身都不能！那顾廷烨当真是小人，他……他为了把我拉下水，不惜自己当一个王八羔子！”

  赵予淅宽慰道，“谁还没个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等轻狂的人，就算是爱慕一个姑娘，在正式成婚之前也绝不会与她多做纠缠，说起来宁远侯也是，他自己妻子之前有没有过……他不知道么！要是他做的，那这人的确是个小人，这不止是败坏你的名声，更是败坏他娘子的名声啊！”

  其实不管是齐衡还是赵予澹，甚至是赵予淅，他们猜的就是对的，这个谣言就是顾廷烨放的，盛明兰是不要脸，他是把名声当身外之物，所以受伤的就只有爱惜羽毛的齐衡了，说来也是讽刺，齐衡上辈子因着顾廷烨家破人亡，这辈子被他败坏名声气得吐血，他还真是两辈子都犯在了顾廷烨手里，也不知是不是他曾经眼瞎看上盛明兰的报应。

  赵予澹也知道自己这个幕僚是个要脸的，这回是真被气得狠了，偏偏以前他还真看上过盛明兰，往事已经不能指望他主动说了，赵予澹最后让曾经的知情人墨兰过去开解他一番。

  墨兰看齐衡这样的样子也是十分吃惊，她印象里的齐衡，是曾经书斋里温润如玉的少年，也是后来魏王府里运筹帷幄的小公爷，从来没有过这般模样，他现在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墨兰相信齐衡是可以挺过来的，但她还是宽慰道，“我知道小公爷现在已经听腻了诸如我相信小公爷人品之类的话，我也相信小公爷不会如此简单的败在这流言蜚语之上，比这艰难的时候，你不也撑过来了？我听说宫变时候，郡主精神恍惚，国公爷未能担起家主的责任来，还是小公爷去领回了嘉成县主的尸体，压下了流言蜚语，让嘉成县主入土为安，让郡主撑持了下来，如今国公爷依然不能担起家主的责任，小公爷忍心让郡主担惊受怕的熬着么？还有魏王殿下，小公爷，这是你自己选的主公啊，他还没有放弃你，你先撑持不住，也是对不住他。我知道小公爷不是脆弱到受不住流言的人，你只是恨极宁远侯夫人，不愿意再跟她有所牵扯，可往事不可追，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你真的一脖子吊死了，也改变不了了，小公爷，她拿这件事来攻讦你，就是笃定你不肯放过自己，小公爷真的要如她所愿么？然后让她踩着你的名声，得意忘形的炫耀自己的魅力，过后再假惺惺的说，自己真是个红颜祸水，让人怎么都放不下？这样，你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