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王召告天下婚期,小夭回到高辛待嫁。
仲秋之月,送亲的队伍从水路出发,到达赤水。赤水氏迎亲的队伍,带领船队继续前行,两侧围满了观看的百姓。
赤水湖边有一大片木樨林,仲秋之月恰逢花开,小黄花随风飘落,在空中调皮地打个旋儿,然后飞入湖中。花香通过船窗,飘到小夭身旁,似乎读懂了她。
马上就要嫁给丰隆了,然而越靠近目的地,她越是忧伤。
船只在码头靠岸了,身穿红袍的丰隆在岸上笑盈盈地等待着。
侍女扶着小夭走出来,逶迤拖地大红嫁衣,绯红色的桃花胎记,绛红色的珠唇,映衬得四周喜气洋洋。眉如远黛横云岫,寐含秋水肤凝脂,凤髻珠翠染娇媚,轻挽罗裳移步莲,甜腻酥融的氛围惹得一片惊叹。
丰隆像一个呆头鹅一样伫立在那里,脸上挂着爽朗的笑,铁憨憨一枚。
喜娘轻咳一声,丰隆急忙握住火红的并蒂莲,小夭握着另一端。
下船后,他们每走一步,地面上就会浮出火红的并蒂莲,围着赤莲绽开各色的莲花,绚烂夺目,比烟花更摄人魂魄,动人心弦。
并蒂莲被赤水视为吉祥之花,寓意为夫妻永结同心。
他们走进赤水府邸,孩童们朝小夭扔莲蓬,丰隆连忙解释道:“这是赤水的风俗,孩童朝新娘扔莲蓬,还有拜完堂后的入莲帐,都是取莲花多子的吉兆。”
小夭低下桃花般的面庞,轻声说“我知道。”
丰隆牵起小夭的手,握在掌心里,感觉她的手好小一只,激起了他内心的保护欲,不同于普通的大家闺秀,这手上有一层老茧,并不细腻,可这正说明了小夭并不娇气,与自己的性格甚是相配。他脸上泛着潮红,开始对洞房花烛夜浮想联翩。
笔锋一转,小夭的哥哥玱玹,如坐针毡,如锋芒在背,昨夜一直未睡,望着满天星辰。
“不行,小夭绝不能嫁给丰隆,她是我的,我的!”玱玹歇斯底里地呐喊,像极了一只发了疯的雄兽,冲破了一直以来束缚他的牢笼。
禹疆来报:“陛下,有秘报,明天防风邶会来抢婚。”
“拦下他,不,假意拦他,让他抢,然后追踪他们,继续向我禀报。”
月色投在玱玹墨色的瞳孔里,冷峻又狂躁……
防风邶也只有六成把握,不想今日他们并未负隅顽抗,很快他就到达了喜堂。
“这婚不能结,小夭快随我走。”小夭正要和丰隆夫妻对拜,被一袭白衣的防风邶打断了。
赤水海天勃然大怒,怒声呵斥:“来人,快把这个搅乱喜堂的浪荡公子给我拖出去,然后拘押起来!”
赤水家的侍卫蜂拥而上,防风邶袖子一挥,他们摔了出去,把喜宴搞得七零八乱。
“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忘了吗?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如若不然,凡你所喜,都将成痛;凡你所乐,都将成苦。”
小夭身体一颤,脚底不稳,差点摔倒,被丰隆扶住了,“你小子,好大的口气,我的小夭凭什么要受你的这种威胁。”
小夭挣开丰隆的手,发出一声哀叹:“不……”
小夭想,如果在此刻离开,她真的就成为大荒的笑话了,以后还有哪个男子肯娶她,如果不走,毒誓应验了,更是无尽的痛苦。
防风邶冷冷地逼迫道:“这是你欠我的,我就要你今天还。”
是啊,是她欠他的,他救过自己的命,以身引蛊解了哥哥的蛊,他对自己的交易算计得这么清楚,如若忤逆了他的意思,以后肯定不得安宁。
小夭的声音跟着身体一起颤抖:“丰隆,对不起,真得很对不起。”
丰隆很惶恐:“小夭,我们赶紧拜堂,好不好?马上要错过吉时了。”
小夭连连往后退:“我真的不能嫁给你了,所有的后果我自己会承担。”
丰隆大声嘶吼,怒气直冲他的天灵盖,所有血液沸腾燃烧,骄傲让他不想成为被抛弃的一方:“你们赶紧从我眼前消失,这样的女子我丰隆不要。”
小夭向丰隆行了礼之后,便随防风邶离开了。
满堂的宾客除了璟和玱玹,都无比惊愕,屋外的奏乐声在此刻显得很不和谐。
防风邶把小夭带到了清水镇:“我只是和璟做了交易,抢婚得到我想要的粮草。”
“原来是他。人也抢了,交易也完成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小夭说着立马起身要走。
他伸出手,拦住她:“你暂时还不能离开,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小夭知道拗不过他,去洗了个澡,正好旁边有女子的衣服,就换了一身。
几十年过去,清水镇早已物是人非,她不想出门,就这样待了两日。
第三天,她实在憋不住了,想出去看看,打开门看见了玱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