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熙攘化清风明月
心随风动
不蔓不枝
*
层层云雾遮掩了猩红的月色,烟雾缭绕之中仿佛有百鬼夜行。
血月之夜,天空如同被泼洒了鲜血,红光映照着大地,将万物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在这样的夜晚,原本正在睡梦中的的相柳突然警觉的睁开眼,他的眼眸竟也沾染了红色。
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子,此刻却感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嗜血冲动。
他知道,这是他蛇妖本性在血月的影响下,又开始失控的征兆。
相柳侧身看了看身旁仍陷入梦中的佳人,女子脸上未施粉黛,却双颊红润,清新动人,阖着双眸长睫微垂,白皙的小脸上一片恬静,一身乳白色睡裙轻柔温婉。
他的小妻子不知道他的秘密,只以为自己是个普通的鸟妖,在这异世之中他俩就像互相依靠的小动物,她对他的亲昵都是建立在自己所表现的无害之上。
她还傻傻的以为自己能够带她回家,家?
他一出生就没有爹娘,是一个被神族不屑和践踏的妖族,甚至因为凶名在外,被抓卖到死斗场成为供人取乐的奴隶。
然而他从死斗场逃出来,遭遇海上涡流,无意间来到这个异世,被宫门上一任执刃所救,被认为义子。
他以为自己的命运得到了救赎,他拼命练功,成为义父最得意的儿子,成为大哥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却始终是一个外人,他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游离之外,他未尝这世间的温暖。
他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也不想回去,那个世界他无牵无挂,只带给他无尽的痛苦。
这个世界他融不进去,外人眼里的他,冰冷无情,毫无人情味,这些他都不在乎。
直到锦觅的到来,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他不是孤单的的,他们是同类。
可后来深入了解后,他发现锦觅和他不一样,他冷僻孤傲,锦觅却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对周围人毫无保留释放温暖。
他只是稍加透露引导,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便被她给予了所有的真心。
他们能成为夫妻,是他诱导锦觅答应的。
她以为自己能带她回家,他却想以爱之名困住她。
她不懂爱,没关系,他教。
在这场懵懂的婚姻中,付出最多的人往往是陷的最深的人。
留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对妖不公的世道。
锦觅的到来是他自己争取过来的温暖,他要牢牢的抓住。
妖的本性就是贪婪,他们的生存法则便是“弱肉强食”、“想要的便要自己争取”。
她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他的秘密的。
错神须臾间,相柳眉眼堆积的那抹阴郁似乎淡了点。
他悄悄起身,不惊动任何人。
房门“咯吱”一声,仿佛被风吹动般的令人产生错觉。
*
相柳站在竹林的边缘,他的眼神在血月的映照下变得异常锐利。
他的心跳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他并非凡人,而是一只隐藏在人皮之下的蛇妖。
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沸腾,一种对鲜血的渴望在不断地膨胀,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但那股嗜血的冲动却如同潮水般汹涌,无法抑制。
他知道,他不能留在这里,不能让周围的人因为他的失控而受到伤害。
他必须离开,必须找到一个可以独自面对自己本性的地方。
相柳转身,踏入了竹林深处。
*
与此同时,相柳没走多久,锦觅在睡梦中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锦觅猛的坐起身来,于梦中惊醒,却惊觉身边人不在。
点上油灯,来到桌边,锦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压压惊。
茶刚一入口,锦觅就看到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一名俊俏男子,不禁被吓了一大跳。
等看清人,锦觅惊喊出声,
锦觅“爹爹!你怎么来了?”
那男子瞧着唇红齿白,大概才弱冠之年,锦觅却称呼其“爹爹”,怪哉。
“爹爹”冷着一张娃娃脸,开口让锦觅跟他走,
天道“跟我走,看看你的枕边人到底是什么人?”
锦觅疑惑,但还是穿上外衣,悄悄地走出了门,跟随着爹爹,走进了夜色中。
竹林在血月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幽静,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相柳找到了一片空地,决定在这里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冥想,试图用内力压制住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越来越难以控制,那股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锦觅“爹爹,你怎么突然来了?”
锦觅“爹爹,你是不是找到让我回花界的方法啦?”
锦觅“爹爹,相徵他怎么了?”
锦觅有很多疑问要问“爹爹”,一路上叽叽喳喳,但“爹爹”始终一语不发,面色严肃。
锦觅皱着眉,她还是第一次见小“爹爹”这么严肃的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