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睨了一眼姜雪绾言笑晏晏的模样,示意芳吟屏退了殿里的宫人。她起身走向姜雪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也说了,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清楚我在想什么,我又何尝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妹妹,你自是聪明人,我也不蠢,薛姝比我就聪明到哪儿去了吗?不。她的把戏一点也不高明,只不过是她有个好爹罢了,只要薛家不倒,她只要不是弑君谋反的大罪都无人能奈何得了她。换言之,妹妹你想做的事,只要薛家不倒,也是一样都办不成的。”
她满意地瞧着姜雪绾明显凝固了的脸,把嘴角的笑意敛下,略有些失神:“张遮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也不想就这么委顿在定国公府吧,那地方跟狼窝一般,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在后位一天,凡你所求,本宫无有不应。如何,这个交易你可还满意?”
姜雪绾有些愣神,她垂头轻轻笑了笑:“能得你说一句软话倒真是不容易。你说得对,单枪匹马如何能够抗衡薛家,而我所图谋,或许比你想得更大,皇后娘娘,可有这个胆量拿命去搏一搏?”
姜雪宁嗤笑道:“都到这地步了,败了也与死无异了,我姜雪宁从不为做过的事后悔,欠你的若是有命还定会还你。”
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姜雪绾在她的视线中接过来在手中把玩,正色道:“你可知圣上为何要力排众议立你为后?”
姜雪绾想起了曾经冒名顶替的事,讽刺道:“还能是为什么,难不成还是喜欢我?”
在姜雪绾饱含深意的笑容中,姜雪宁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很是复杂:“你在开什么玩笑!”
“是与不是你大可一试。方才说了,贵妃有孕,这对你,对圣上来说都不是好事。若她平安生下皇子,你的这皇后也坐到头了,而圣上的皇位少不得也快到头了。”
姜雪宁长叹一声:“你说的这些沈玠如何不知,但他生性懦弱,下不了这个手的。”
姜雪绾垂眸:“要不说他不适合做这个皇帝呢?凡上位者谁人手里没有鲜血,但沾的血太多,也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沈玠心里有你,与其说是因为那条姜雪慧的手帕,倒不如说他庆幸你是那条手帕的主人。皇后娘娘,哪怕圣上懦弱,你如今唯一的底牌只有圣上,如何谋划你要想清楚。”
姜雪宁思虑了片刻就想通了,她点点头。
姜雪绾忽而又问她:“你知道谢危谢太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听薛烨说,他在朝堂上似乎是在与薛家作对。”
“谢危?”姜雪宁在脑中思虑一圈,想起沈玠曾跟她讲过的话,“沈玠说过他是先帝最宠信的臣子,他试过去拉拢,但谢危的态度很不好说,以往总是跟薛远对立,所以沈玠也顺着做出一副亲近信任的模样,也让薛远有几分忌惮。怎么,难不成你也想拉拢他?”
姜雪绾垂眸思索片刻:“先见过他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