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潇洒,香山的红叶自古散发迷人的风韵,如今经过“香山秀客”一番整理,理去败叶杂枝,越发是红得庄重浓郁,观之令人浑身舒畅。
今年秋季,“香山秀客”玉楼春做东,宴请遍邀江湖奇人秋赏香山红叶,此宴名为“漫山红”。
李莲花和方多病端坐在这“女宅”之中,看着这一室老少皆有,俊丑参差,再看主位上一儒雅俊秀书生,暗自摇头叹气。
干坐了片刻,席间有人不满地抱怨还不开席,玉楼春捏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诶,施公子稍安毋噪,某还有位客人还未到。”
正说着,一名青衫罗绣的姑娘盈盈走了进来:“主人,慕容公子到了。”
众人不约而同往门外看去,一只穿着红绣鞋的脚率先迈进来,待完全走进来,只见他高冠金袍,蟒皮束腰,相貌俊美,脸上略微上了些脂粉,唇上涂着鲜艳的唇红,别有一番妖艳绝伦的风姿。众人皆是感叹,可惜是个男子。
这人正是慕容腰。
随后,一只黑靴紧随他之后跨了进来,众人纷纷敛眉屏息,以为又是个同慕容腰不分伯仲的美男子。那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修长,与寻常男子相比算得上有些纤弱,但在习武之人看来却是气息平和,想要一探究竟却不知此人深浅。笔挺的黑衣一路延伸至脖颈,被帷幔遮挡处方透露一截白玉般的细腻肌肤,让人迫切地期待着那人的真容。
非是一群七尺男儿失了神智对个同是男子的陌生人心生荡漾,而是慕容腰在前,众人就当个乐子看罢了。
等到那黑衣男子完全进入堂内,众人反而更加好奇。因为他的脸上戴着半幅银质的面具,露出的半张脸深邃挺阔,足以让人畅想其全貌。最重要的是那人通体的气派,竟慕容腰的妖娆之姿,反而是周身自带一股遥不可攀,不像是为一叹这玉楼春闻名的女色而来。
李莲花一眼就认出了云禾,他方才刚刚接过身侧跪坐的西妃姑娘亲手倒的佳酿,刚一入口就见跟在慕容腰身后易容的云禾。酒在口中,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忙抬起袖子掩住口鼻,差点呛出声来。
云禾一进屋,余光就撇到到了玉楼春下首的李莲花,很是满意他一眼认出自己,于是嘴角微微一勾。
“慕容来迟了,还望玉先生和诸位莫怪。”
玉楼春哈哈一笑,摆手:“无妨无妨,慕容公子风采,倒是比玉某这儿的姑娘不遑多让,就是让在座的各位再多等上片刻也是值得的。”
李莲花身侧,方多病和一娃娃脸的粉裙女子并肩齐座,两人不约而同往中间一歪头,都觉得这慕容腰身后之人似曾相识。
“李莲花,你觉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低声问。
李莲花掩唇轻笑,越过方多病细细端详了一番他身侧的女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而不答。
慕容腰和云禾落座,玉楼春一抬手,就见两名女子盈盈走了过来,分别跪坐在二人身侧斟酒。
“慕容公子来晚了,这位姑娘名唤赤龙,一舞倾城,倒是不知与公子你孰高孰低。”
另一侧的施文觉一手搂着美人,一手端着酒杯,仰头道:“这有何难,玉先生这里日日都有酒宴,找个时间让两位同台竞技不就好了。”
玉楼春连声附和:“此举甚妙,甚妙。”
赤龙身着一身张扬的红衣,薄纱覆体,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闻言一双浸满水意的眸子痴痴地望向慕容腰,素手执起酒杯递给他。
慕容腰眼底火热,抬手却未去接她手里的杯子,而是覆上她的指尖,见她没有推拒,缓缓向她的手腕划去,她仍未拒绝。慕容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往怀里一带,赤龙便跌进了他的怀里,头埋在他胸膛,酒液撒了一地。
顿时堂内哄堂大笑,纷纷道是性情中人,即便是玉楼春也拿着杯子,注视着这边的景象,淡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