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阴沉,所有人都被命令在医馆外等待
这场面多眼熟,就跟宫淮角解毒那天一样
宫紫商头上围着一圈圈纱布,隐隐透出一抹血色,脸上还带着几处擦伤,脆弱的靠着金繁
宫子羽急忙问
宫子羽紫商姐,你怎么样?
还未待宫紫商回应,一声饱含怒意的嗓音骤然响起
宫远徵她当然没事,现在有事的是里面躺着的宫淮角!
宫远徴脸色十分难看,怒气冲冲的看着宫紫商
宫子羽转身对着他
宫子羽宫远徴,发生这种事,我们谁都不好受
随即又看着仿佛丢了魂魄一直看着面前房门的宫紫商
宫子羽紫商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
宫紫商回过神,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宫子羽哽咽说道
宫紫商子羽子羽,是大哥…
宫紫商是宫唤羽炸了研究室,他要杀我,那日我在你房里,无意中看到了他背上的胎记,与祠堂中的那人一样,他知道我识破了他,所以来杀人灭口——
在场的人神色一凛,宫子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宫紫商那日淮角发现了我的异常,他担心我,结果害得他呜呜呜…
宫紫商崩溃倒在宫子羽怀里痛哭
大哥的绝情,宫淮角的舍命相救,巨大的反差给了宫子羽和宫紫商巨大的打击
一旁的宫远徴握紧了拳头,他要杀了那个人,为哥哥报仇
宫远徴面带杀气的想离开医馆,却被拦住
他惊愕地凝视着宫尚角,痛苦地嘶吼出声
宫远徵哥,我要去杀了他!
宫尚角红着眼握住他的肩膀
宫尚角远徴,你冷静点
宫尚角我也想杀了他,但这样我们的计划都功亏一篑,他会付出代价的,但不是现在
宫尚角冷峻的脸色带着一层层杀意
宫子羽心中充满了困惑与痛苦,他不禁质疑眼前现在的大哥是否仍是曾经给予关爱与温暖的那个人
他转头看向金繁
宫子羽金繁,紫商姐醒来的消息,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吗?
金繁明白他的意思
金繁只有我们知道
宫子羽沉声说道
宫子羽放消息出去,就说紫商姐重伤还未清醒
宫尚角抱住一脸痛苦的宫远徴,掩去眼里的酸涩
宫尚角他既然想杀人灭口,如果知道宫紫商还没醒,一定会再次下手
宫子羽点点头,听着他语气里的冷漠和怒气,他明白这种感受,如果宫淮角是他弟弟,他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冷静
众人没在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房门
祈祷着里面的人安然无恙
大家一直等到天黑,月长老终于打开了医馆的房门
月公子进来吧
众人连忙打起精神
宫远徴立刻冲到床边,宫淮角穿着一身里衣,脸色苍白的趴在床上
宫远徴半跪在床边,想伸手又不敢碰,忍不住轻唤一声
宫远徵哥哥…
宫尚角轻声问月长老
宫尚角淮角怎么样?
月长老神情一暗
月公子他很聪明,在发生爆炸的时候带着大小姐破开门窗,但连续的爆炸范围太大了,还是被震伤了头部,所以现在还在昏迷,幸好背上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已经上过药了
月公子明日就会醒了
宫紫商趴在金繁怀里看着床上的人
宫紫商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宫淮角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站在一旁的宫尚角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泪水不自觉滴落
宫子羽看见这一幕,不禁愣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宫尚角落泪
想着想着他鼻头一酸,众人默默退出去,宫子羽离开前,侧身对着宫尚角说
宫子羽这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待众人离开后,宫尚角坐在床边,轻握着宫远徴的肩膀
宫尚角淮角还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不会有事的
宫远徴微微抬起头,低垂眼眸,紧紧握住宫淮角的手,声音带着哽咽与沙哑
宫远徵哥,哥哥为什么这么苦啊
少年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心疼
宫尚角一愣,终是没忍住眼里的涩意
是啊,宫淮角这一生太苦了
亲眼看着母亲为救他而死,独自一人五年后山疗伤,日日夜夜遭受毒素的侵蚀,哪怕是回宫门也没真心笑过几回,只有在面对宫尚角和宫远徵时才带着几分放松
宫尚角我们淮角以后一定会找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宫子羽回到羽宫,情绪低落,独自坐在房间
月长老推门进来
月公子废墟上的明火已经扑灭,满地狼藉,长老院的人还在废墟里调查,宫尚角也去了
宫子羽可有查到异常之处
月公子宫唤羽的心思不容小觑,刚询问过下人,他们都说在出事之前见到宫远徴和宫紫商起了争执
宫子羽抬头无声询问
月长老从腰间拿出一块用布包裹着的残骸,依稀能分辨出是爆炸后被炸碎的金丝手套的碎片
月公子这块金丝手套碎片是在库房的废墟找到的
宫子羽皱眉
宫子羽这时宫远徴专用的金丝手套
月长老放下残片说道
月公子这就是我要说的点,爆炸的中心是库房,这块残片正好是在库房废墟周围找到的——
正说道这里,宫尚角带着上官浅推门而入,冷声责问
宫尚角他是得知远徴刚好和宫紫商争执,想用手套陷害给远徴,只是没想到淮角插了一脚
宫尚角更没想到,远徴早就换了另一副手套
宫子羽无力反驳,因为他知道,事情就是这样
宫子羽那我们的计划
宫尚角自然是继续
宫尚角不过,淮角受的痛我会一点一点让他还回来…
宫尚角不在说话转身离去,大有势不两立的姿态
跟在身后的上官浅似笑非笑看向宫子羽
上官浅羽公子,淮公子的血可不是白流的
屋内的宫子羽无言的看着二人远去
角宫廊亭
刚从医馆回来的宫远徴抱着手愤愤不平
宫远徵我的那副手套之前就遗失了,我派人找了好久,幸好哥哥送了我一副新的,宫唤羽如此算计,真是恶毒!
上官浅脸色也不好,她既然站在了宫尚角这边,她也早就把宫淮角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上官浅如果没有淮公子的插手,现在躺在医馆的应该是大小姐,这样宫子羽就会以这件事和公子大打出手
宫远徴也把目光投向宫尚角
宫尚角缓缓道来
宫尚角除了我们自己人,现在外人都不知情况如何,宫子羽的执刃继位大典已经定下时间,五日之后,他成为执刃也已经是定局
宫远徴变扭道
宫远徵那以后不是都得听命于他……
宫尚角愿赌服输,而他现在也有了这个能力
宫远徴无话可说,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宫尚角与上官浅目光交汇,眸中笑意荡漾,言语间意味深长
宫尚角远徴,报仇的机会就快来了……
宫远徵脸上露出一个兴奋到极点的笑容,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好戏就要开始了
他一定会为哥哥报仇
医馆
屋内静寂无声,空荡的空间里,唯有那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趴在床上的身影,脸色不再如昨日般惨白无血色,那双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宫淮角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布置,似还没反应过来
医馆?
“嘶”
宫淮角撑起身子,突然一阵酸痛从全身上下传来,以及后背上传来的刺痛
哪个天杀的,让他趴着,不能侧着吗
他费力的坐在床上,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打量着房间
不是吧,我好歹也是个伤者,都没人照顾的吗?
待逐渐习惯这刺痛感,他放下手,回想着着爆炸前的记忆
昨日商宫
许是凑巧,当宫淮角感到时,宫远徴前脚刚离开商宫
他知道宫紫商平时不缠着金繁就是呆在研究室
当他推开研究室的门时,并没有看见宫紫商,只能往阁楼走去
果然,在宫淮角快靠近阁楼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呜咽声
宫淮角脸色一僵,实在不知道要不要推开这扇门了,宫紫商和宫远徴估计是又真吵出火气了,然后真骂了对方
平时应付宫远徴那个小哭包就算了,安慰女人他还真不会啊
宫紫商进来吧
宫紫商侧头看着没关紧的门口露出的衣角,就知道是谁
宫淮角叹气一声,认命的走进去
宫淮角紫商姐姐
宫紫商平时再大大咧咧,但她也有自己的傲气,她扭过头抹去眼泪,装作若无其事
宫紫商怎么了?想姐姐了啊
宫淮角看着她还未擦干净的泪痕,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子
宫淮角你别生气了,远徴那嘴你也知道,路过一条狗他都得骂俩句
宫紫商:……
宫紫商无语的翻白眼,真的无语了,她并没有被安慰到,而且,淮角弟弟你这嘴也好不到哪去
宫紫商我才不会和一个小屁孩计较,而且这次是我先说重了
宫淮角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宫淮角哭累了吧,喝点茶吧,补补水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宫紫商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她矫揉造作的瞪了宫淮角一眼,拿起茶盏一口灌了下去
宫淮角:——
说实话看习惯了上官浅喝茶,突然看见宫紫商这么豪放还有点新奇啊
宫紫商放下茶盏,矜持的用帕子擦了擦嘴,却瞥见宫淮角的目光
宫紫商怎么了?淮角弟弟也想喝?
宫淮角视线不离的看着她,委婉说道
宫淮角紫商姐姐喝茶还挺有韵味的
宫紫商闻言瞪大了眼睛,遇见知音一般,感动的握住了宫淮角的手
宫紫商知音啊,淮角弟弟,你是知不知道宫子羽那家伙怎么说我的
宫淮角好奇,拿起自己的茶抿了一口
宫淮角怎么说你的?
宫紫商松开他的手,愤恨的用手帕擦那不存在的泪
宫紫商他说我就像大水牛喝水…
宫淮角:……
“噗”
宫紫商绝望的闭着眼,茶水顺着她的脸庞留下
宫紫商宫—淮—角!
宫淮角站起身,暗道大事不妙,左右看了看,眼神一亮,在一边的桌子上看见了一块布
不管那么多了,先急救一下
宫淮角迅速拿过那块布,就往宫紫商脸上擦
待擦完后,宫淮角心里松了一口气,却瞥见刚才拿布的地方有一坨不知名的东西
!!!天要亡他
他余光看了一眼宫紫商还没张开的眼睛,用布包上那一坨不知名的东西,用上内力从窗口扔了出去,刚扔出一秒
宫紫商你在干什么?
宫紫商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双脚打开,手向前伸的动作,一脸不可置信
淮角弟弟不会是解毒毒后遗症吧,病的不轻啊,那可得治
宫淮角收回手,尴尬的咳一声
宫淮角我坐的有些僵硬了,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宫紫商探头到处闻了闻,这味道还有点熟悉
宫紫商哦…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宫淮角可能是闻错了吧,我都没闻到
宫紫商一脸我都懂的模样,突然有些得意的抱起放在一边的图纸,往外走去
宫紫商我给你看看我和小黑一起研制的山摧
宫淮角看她离开房间,心虚走到窗边看了看,没发现那块布后呼出一口气
等他走出房门后,下楼时,却看见宫紫商一脸震惊的看向对面,可当他看去时,只看见了一片黑色的衣角,以及那掉落的火则子和火药铺成的一条线
宫淮角瞳孔一缩,来不及思考,一把抓住还在愣神的宫紫商,轻功运用到极致破窗而出
然而火药爆炸的范围太大了,他只能尽力将宫紫商护在怀里,他只感受到背后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随后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宫淮角今日一身白衣,可此时他身后的白衣逐渐被鲜血染红
“噗”
宫淮角气血在瞬间翻涌,喉咙中弥漫开一股血腥气息,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抬眸间,只见满脸鲜血的宫紫商正挣扎着向他爬来。然而,在他还未说出一句话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宫紫商艰难地朝他爬去,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当她看到他缓缓闭上双眼时,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将她紧紧包围。她绝望地哭喊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宫紫商淮角…别睡……别睡
尽管被宫淮角护住,然而她终究是个未曾习武的柔弱女子。在爆炸的冲击中,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撞击在碎石上,还是片刻就昏迷了过去
宫远徴刚出商宫没多久,就听见一声爆炸,他诧异的回头,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他尚未犹豫,迅速返回
当他赶到时,却见研究室的另一侧躺着两个人
他蹙眉,迅速上前察看
却在走进时,看清了宫紫商对面的那个人
宫远徴瞳孔骤缩,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的大脑就像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等站住那,愣着两只眼睛看着地上背后一片血肉模糊的人,泪水不断涌出
他好似终于反应了过来,重重的跪倒在地,抱起已经昏迷的人,忍不住嘶声喊了起来,混杂着咸涩的液体
宫远徵“哥…哥哥!”
宫远徵医馆…
医馆,对,去医馆
宫远徵小心地搂住怀中之人,他脚下生风,疾驰在跑向医馆,与匆匆赶来的金繁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