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坐在书案前,他看着手里的俩份药膳配方,把药膳的每一位药都单独写在一张纸上。那是上官浅和云为衫在医馆拿的药膳配方
宫淮角坐在一边
看着手里的玉箫,玉箫的尾端挂着一水玉挂饰,质地清润,一看就是上品水玉
他回过神来,走到宫远徵身边看着桌上的药膳
宫远徵看着书案上的两排药膳配方
第一排是云为衫的药膳配方,上面有:石豆兰、地柏枝、大山玄参、棕心山栀、黑米、银杏、钩石斛、井泉水。
第二排是上官浅的药膳配方,上面有:柏木、青蒿、光裸星虫、金果榄、炙甘草、冬虫琥珀、独叶岩珠、秋石、糯米、鸭血、丝瓜。
宫淮角看这药膳看的眉头紧蹙
什么重口味,什么药膳里面放鸭血?丝瓜?糯米?
宫远徵一边摆放着,一边喃喃自语
宫远徵这是云为衫的药方,这是上官浅的药方……
宫淮角这俩份药膳怎么了
宫远徵的目光在这俩份药方上游走,不甘心道
宫远徵哥哥,她们两个绝对不可能拿的只是简单的药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宫淮角闻言,想了想她们俩的身份,好像还真是
宫淮角你是不是写的时候顺序错了
突然宫远徵目光闪动了一下
他迅速拿起第一排的几张纸,和第二排的几张纸排列起来。
宫淮角见状直起身,看着他排列
宫远徵石豆兰,地柏枝,钩石斛,光裸星虫,独叶岩珠……在加上
宫淮角瞳孔一缩,忍不住出了声
宫淮角在加上棕心的山栀、发芽的炙甘草、内有冬虫的琥珀,只要在找到朱砂和硝石……
宫远徵这是剧毒
宫淮角剧毒
二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
一同转身跑向角宫,上官浅很有可能对宫尚角下毒手
宫门廊道上有下人洗刷过的水坑
此时俩道声影迅速踏过水坑
水花被踏贱至空中
宫淮角和宫远徵飞奔前往角宫,就在踏入角宫大门之时
宫淮角瞳孔一缩,脚步慢了几分
就是因为这一停顿,他离宫远徵有了一段距离
他咬牙追上,却还有几步之遥
宫远徵到时,宫尚角已经端着一碗粥到嘴边
下意识从暗器袋拿出一枚暗器掷去
宫淮角赶到时看见这一幕脸色大变
一枚暗器射来,破空声将夜色打破,也将粥碗打碎
宫尚角一惊之余,瞬间恢复冷静,捏起桌面一块瓷碗的碎片,用足内力,向暗袭处甩去,动作快如闪电
宫淮角哥——
宫尚角被一声惊喊回神,一脸寒气渐渐转换为诧异震惊
瓷片狠狠击中宫远徵,宫远徵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向后倒去
宫淮角只来得及接住他
宫淮角远徵
宫远徵呼吸急促,躺在他怀里满脸痛苦之色,宫淮角看见被击中的位置,瞳孔颤抖,是命门
宫淮角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他传输内力,怒吼道
宫淮角人呢,来人啊
语气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远处传来侍卫的应答声,随即有脚步声传来,十几条身影倏然而至
宫淮角去医馆
侍卫迅速带路前往医馆
在抱着宫远徵路过宫尚角时,快速的说了一句
宫淮角哥,粥里有毒
宫尚角回头,望了一眼镇定自若的上官浅,她自然明白了来龙去脉,也清楚宫远徵的所作所为,却没辩解,只是转身拿起从锅里盛的另一碗粥,淡定的喝下去
她放下碗,坦荡的看着宫尚角
上官浅徵公子和淮公子误会了,不过,兄弟情深,令人感慨,这正是关心则乱,就算有毒,能害得了宫二先生吗?
宫尚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锋利
宫远徵被送到医馆,他穿着里衣,躺在木板床上
上衣被扯开,两个大夫围着,他们看着心口的那个瓷片,插的很深,都不敢摘取
两个大夫面面相觑,一人神色凝重
大夫这个位置是经络命门,稍有不慎……
深吸了一口气
大夫这么深,能摘取吗……不如等宫二
话还没说话,宫淮角一脸寒意的怒斥
宫淮角等个屁,现在赶紧取
宫远徵咬着牙
宫远徵快取……快取
宫远徵哥……粥里有毒……有毒
看着宫远徵的喃喃自语,宫淮角终是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呼出一口气,猛然睁眼
抬手点了宫远徵的睡穴
随即看向大夫,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宫淮角你们取,我运转内力护住他的经络
大夫终于定下心神,吩咐另一个大夫
大夫去拿止血的白霜粉
大夫还有一根野山参,快
另一个大夫急忙拿来一块切开的山参,宫淮角接过放到宫远徵嘴里,宫远徵哪怕昏睡过去,也疼的下意识咬住
宫淮角快取
宫淮角握住宫远徵的手,源源不断的传输着内力
大夫徵少爷,得罪了……
说完,把瓷片拔出,随即,鲜血四溅,大夫脸上全是血
宫远徵闷哼一声,嘴里的山参掉了下来
大夫急忙用白霜粉止血
这过程中,宫淮角输送内力的手没有停过
而宫远徵的体内,被瓷片所伤的经脉心脉在快速修复着
如果他没有点远徵的睡穴,哪怕他自己也能护住经脉,但总归留下不可根治的后遗症,他这么一个傲气的人,以后定然痛苦万分,只有用他的内力
宫尚角回到自己房间,走到门前,看见插在门上的一只依然还亮着的龙灯。
宫尚角的眼睛泛红,这只龙灯亮的极为耀目,记忆也一下子鲜活起来
等他从尘封已久的记忆回过神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院落无人,远方山谷里都是山谷下放飞的天灯
他坐在偌大院落的黑暗里,拿着自己手里的龙形花灯,轻轻的摇了一下,龙灯里面的蜡烛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宫尚角抬起头,眼眶里堆满了眼泪
医馆
宫淮角收回输送内力的手,瘫坐在床前,捂着胸口紧蹙着眉头
这是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宫尚角淮角
宫淮角脸色苍白虚弱的睁开眼,强撑着站起身,身体摇晃了一瞬,抓住窗前的柜子稳住了身体
宫淮角哥,来了
打开门,宫淮角看见宫尚角坐在医馆的楼梯前
停止腰板,做到他身边
宫尚角闻声看来,看见他苍白的脸色
宫尚角你用内力了?
宫淮角勉强的笑了笑
宫淮角没有,我就是太担心了
宫淮角今晚可把我吓死了
宫尚角眼睛有些发红更多的是愧疚
宫尚角淮角我…
宫淮角怎么会不知道哥哥心里想的
宫淮角哥,我都知道
宫淮角远徵不会怪你的
宫尚角看着手里的龙灯,低声说道
宫尚角我倒希望他是怪我
宫淮角闻言,看像哥哥
在外人眼里冷漠无情的宫尚角也流了眼泪
宫淮角远徵才不会怪你,他晚上还在自责一年前惹你生气了,然后自己做了一个
宫淮角连我都没有呢
宫淮角故作吃醋的瘪了瘪嘴
宫尚角远徵也是我的弟弟,在我心里,你们并无二致
宫淮角手放在他肩膀上
宫淮角哥,我都知道
宫淮角进去看看远徵吧
宫尚角点点头,起身走进了屋里
宫淮角坐在原地半响,终是撑着地起身,朝着角宫走去,一向提拔的身影,此刻竟有些摇晃,颓废
宫尚角坐在病床前,先为昏睡的宫远徵把了把脉,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长吁一口气,盯着伤口看了许久。
瓷片命中经脉,可他刚刚探查,经脉已经完好无损
淮角
而后又转头看向桌案上的龙形花灯,花灯被重新点上了蜡烛,此刻发着暖暖的光
这一刻,一个弟弟身中剧毒无解,另一个弟弟又被他误伤,绝望蔓延在他心里
宫尚角眼睛发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紧紧抓住宫远徵的手,紧紧握住
而此时走在宫门廊道的宫淮角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撑住墙壁缓缓前进
或许是没力了,他停下脚步,突然眉头紧蹙,喉间涌上一股血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蔓延而下
捂在脖间的手无力垂下,卸力跪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抬头看着漆黑的天际
一条可怖的绿线从衣领下逐渐延伸至脖间
甚至还有逐渐往上的趋势
“噗”,终是忍到极限,他猛捂住嘴角,鲜血从指缝处流出
宫淮角自暴自弃一般感受着身体的痛苦,一种刺骨的冰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到四肢百骸,他甚至开始打起冷颤
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人打碎一般,然后重组然后在被人打碎,以此反复
他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鲜血从口中渗出,死死的捂住脖子,好像就能减轻一点疼痛
在如此痛苦的折磨中,宫淮角意识渐渐模糊,他突然觉得
好像死也是不错的选择
昏暗里倒在地上的人最终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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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复进了医馆,看见宫尚角握着宫远徵的手
金复角公子
宫尚角闻言松开了握着宫远徵的手,抬头看向他
#宫尚角什么事
金复刚刚侍卫来报,宫子羽已经出门了
宫尚角眯起眼睛
#宫尚角灯红酒绿,良辰美景,对他来说,不是很正常吗?
金复点点头
金复可是他这次一行四人,其中还有新娘云为衫
#宫尚角赶紧派人盯紧她
金复盯紧宫子羽吗
#宫尚角不是,是盯紧云为衫,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张看不见的网就快要收了,我这里走不开,你快去安排
他刚说完,宫远徵微弱的声音从病榻上传来。他虽然在昏迷中,却也感受到后一股股内力传入体内,伤口都没那么疼了,不用说,肯定是哥在帮自己
宫远徵哥……
#宫尚角你醒了?
宫远徵你快去,我没事……
宫尚角有些犹豫
宫远徵你去羽宫,等他们回来,现场和他们对峙,否则他们又要抵赖……
宫远徵而且不是还有哥哥吗
#宫尚角你别激动,我这就去,若有事,就发响箭唤我。
宫尚角对着侍卫下令
#宫尚角派人严密保护医馆,除了淮公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宫远徵放心,哥
宫尚角点点头,大步踏出医馆去往羽宫
看着宫尚角走远后,宫远徵虚弱的唤来侍卫
宫远徵哥哥呢
侍卫淮公子回角宫了
侍卫徵公子是否需要喊淮公子前来
宫远徵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他知道今夜定然把哥哥吓得不轻,但他现在就是很想见见哥哥,哪怕只是见一面
烛光摇曳,就在宫远徵快睡着时
侍卫脸色苍白的通报
宫远徵你说什么?
宫远徵强忍住胸口的痛,支起身子,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瞳孔骤缩,眼里有惶恐不安,还有森然阴寒
宫尚角接到宫子羽私自外出后的消息,立即来到羽宫,眼前一片黑暗,整个院落竟然没有灯火。
他心里暗哼一声,感觉太过蹊跷,径直朝着宫子羽的房间走去,刚走了几步,感觉有写异样,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宫尚角血?
他拉开宫子羽房门,略一定神,抬脚小心的往里走,刚走俩步,脚踩到了碎片,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走到灯边上,拿起旁边的火折子,吹燃,点亮灯火,房间被照亮,房间内,桌椅都倾倒在地上,桌面上的茶壶杯碎裂一地。宫子羽的那副狐狸面具也掉落在地上,似乎被人不小心一脚踩碎,变成了几块凌乱的碎片
墙面之上,赫然是和之前一样的无名血字: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奇怪的是锋最后一笔没有写完
宫尚角朝着那面写着血字的墙壁走过去,刚走进一些,他的脸色就变了,饶是宫尚角冷静理智,眼前一幕,还是让他吃惊不小,在墙壁不远处的角落里,雾姬夫人倒在一片血泊中
#宫尚角雾姬夫人
宫尚角走过去,伸手探向她的鼻息,不禁震惊,雾姬夫人已经没了呼吸
窗外传来刺耳的响箭,一声高过一声,仿佛追命的鬼魂在整个宫门上空啸喊
怎么可能?宫尚角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的大脑在高速旋转,想在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找出端倪
得到长老院的密令,要检查女眷是否受伤,结果在上官浅房间找到了血迹,还有一套带血的夜行衣,然后一双染血的鞋
宫尚角面无表情,指尖轻扣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没人注意到他轻轻的叹息声
就在这时,金复慌忙来报
金复角公子,出事了
宫尚角并没有抬头,只是开口问道
#宫尚角什么事?
金复淮公子失踪…
金复并且在离角宫不远处的廊道上发现了血迹
宫尚角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宫尚角忍住心里的惶恐,冷静的到面目有些狰狞
#宫尚角去找,翻遍宫门也要找出来
金复是
宫尚角紧握拳头的手青筋暴起,抬起眼眸尽是厉气
#宫尚角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