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笙呵……行了,别想了,骗你的。
千允默抬头看着他,回味过来,就要冲上来揍他。祁北笙急忙后退,本来身上就那一件里衣,这一折腾也落了大半,胸口就敞了出来。
千允默立即被他胸口的一点红艳吸引力注意力,祁北笙还没有注意到他怪异的眼神,拿起边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祁北笙你昨晚喝高了,本来睡得听安稳的,不过一会儿就爬起来开始打醉拳了,嘴里念念有词的。
祁北笙要不是我,你这会儿人都摔成傻子了,还想动手。
他起身想去看看外面是什么人,这么早来,肯定是有事儿。
结果他刚站起来,千允默突然扑上来,按住他的肩膀,一把扯下他的衣领。祁北笙一惊,去推他,千允默皱着眉大喝了一声。
千允默别动!
祁北笙……你怎么了?
祁北笙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心尖上那一颗红痣,在雪白的皮肤上宛若雪地里的一朵红梅,尤为鲜艳夺目。祁北笙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千允默这是你自己点的?
祁北笙看他下一刻就能掐死自己,眨了眨眼睛,道。
祁北笙娘胎里带出来的,你这什么表情?
闻言,千允默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祁北笙感觉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千允默非但不收手,还换两只手抓住了他。
千允默祁北笙,你怎么敢……?!
祁北笙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祁北笙你掐疼我了,放手!
看他露出痛楚的表情,千允默好像回过了神,缓缓松开了他。就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千允默手疾眼快的拉起一边的被子,盖在了祁北笙身上,回过头去。
就看见沐容僵在门口,原本脸上急切的表情一扫而光,看着满屋子狼藉,还有两人,顿时愠色上涌。
沐容你……你们好大的胆子!千允默,你身为将军府的下人,竟也敢夜闯皇宫,不怕脑袋落地吗?!
祁北笙你怎么来了?
沐容双眼充血般的通红,手背上青筋暴起。
沐容怎么?我来了,打扰你们的好事了?祁北笙,你就是这么作践你自己的?!
祁北笙皱起了眉,刚要说话,千允默拉着被子,他猝不及防的往他身上一靠,看着千允默对沐容做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千允默我管你是哪国太子,但这里是珞琦,是玄枵的地盘,还由不得你一个外邦人来撒野!
千允默沐容,你听着!他不是你能觊觎的,我劝你趁早打消你脑子里那不干不净的念头。
沐容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赵云南府上的下人,这么没有规矩吗?
千允默不好意思,我将军府的人就是这么没有规矩,我们的规矩都是建立在沙场之上的。你要是不服,我们可以真枪实剑的比一场,你不必在这跟我逞口舌之快。
祁北笙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吵起来了,目光在两人之间飘忽不定。沐容怒瞪着千允默,但脑子还算清醒,知道不能在这里动手,便看向祁北笙,恶狠狠道。
沐容好……很好,祁北笙,你等着。
他放了这一句狠话,就转身离开了。祁北笙眨了眨眼睛,看向千允默,他对着自己的那半张侧脸,眉峰凌冽,鼻梁高挺,此时皱着眉头看着更加严峻。
祁北笙不知道说什么,垂下了眼帘,千允默回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放开了他。他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后,就对祁北笙道。
千允默别去找他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在那之前……
千允默哪儿也别去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片刻之间,刚才还充满火药味的房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祁北笙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颗朱砂痣的位置。
千允默为什么是那个反应?这东西,有什么含义吗?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今天这么一闹,估计沐容又狠狠记下了这笔账。他不是个闷声吃亏的人,千允默不给他面子,这笔账肯定是要讨回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说法在天界开始流传,就是说这身上天生带有特殊印记的人,都是前世投胎的时候带入阳间的。这种说法是真是假也无可考证,但唯有这朱砂痣,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种印记。
有一次千允默上璇玑那儿吃茶的时候,听她说起梧桐山的一只小妖。那妖是梧桐树修炼成的树精,从还是一棵小树苗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长居于梧桐山的凤凰神君。最后凤凰神君离开的时候,她因还未化形,无法阻拦,更无法将爱慕之情表明与他。最小树妖就在山上一直等着他,思着念着,最终相思成疾,剜心而死。
他记得很清楚,他还问璇玑,为什么是剜心。璇玑就说,据说是因为相思入骨,夜不能寐,心上长出了一颗朱砂痣。因为这颗朱砂痣,她只要一想起那心上人就心痛不止,以至于每日痛苦难耐,只好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痛苦。
千允默体会过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就很同情那只小树妖。结果城月就在一旁泼冷水,说什么相思是病,因为另一个人舍弃自己的性命更是无药可救。千允默冲他翻了个白眼,说他冷血没有人情味,城月当时还冷笑着跟他说:爱情,本就是这世上最愚蠢不过的东西。
现如今,他看见这东西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就觉得十分可笑荒谬。城月这种人,从来只爱自己,其他人都是羽毛一般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还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为爱生为爱死,千允默都能相信,唯独这人换做是他,千允默就信不了一点。城月这人,生来便无情,他注定不会明白爱为何物,又怎会爱上他人?
真是……可笑至极,要么就是他骗了自己,要么就是死璇玑又满口胡言,编了个故事骗他玩的。
那天之后,沐容再也没有叫过祁北笙,也没有别人来找他。祁北笙就每天这么混吃等死的待着寒星别苑里,每天吃完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样安逸的生活,祁北笙都怀疑是不是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就寻思要不要去看看,结果这念头一动,麻烦事儿就来了。
祁北笙皇家围猎,我一个普通人去做什么?
张海川没办法,这是沐容向君上要求的,而且君上已经答应了。
祁北笙看着眼前的骑装,陷入了沉思。
此次两国联邦,又要和亲,对于玄枵来说是国之大事,必须着重对待。刚好现在正是春猎的好时候,冯齐便打算好好利用一下这次围猎,将这件事情敲定。
这是国家大事,自然是不干他这个平民百姓的事情,但沐容突然来了这么一遭,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用意了。而且他现在在宫里,是和沐容绑在一根绳上。他这个差点害死来使的罪人,自然是人家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祁北笙算了,我知道了。
祁北笙东西我收到了,届时我会到,你请回吧。
看他好像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张海川有些想不通,顿了顿,道。
张海川祁公子,有些话,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是小心沐容。
张海川我和赵将军,同他在沙场上没少交手,清楚他的路子。他不会背地里使绊子,无论是什么目的,都是摆明上的。
张海川就像这次围猎,他能跟君上明讲要你随行,下次再有事情也会直接说出来,或者直接动手。我虽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但沐容这个人,你还是能避则避。
对于沐容,他从来就没有怕过,无论他想干什么,祁北笙都愿意奉陪到底。
祁北笙多谢提醒,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