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我是个留守儿童,虽然这期间有许多的心酸与埋怨,但我从不怪他们。
妈妈是通过亲戚介绍认识的爸爸,可妈妈当时并没有看好爸爸,爸爸瘦弱又矮小,再加上爸爸的家里并不富裕,妈妈有心拒绝可直接拒绝又不好抹了亲戚面子,只好先处着试试。
爸爸的硬性条件差了点,但胜在人憨厚肯干,一来二去两人倒也互生好感,妈妈当时16岁,许多事情考虑的并不全面,再加上是亲戚介绍,也就稀里糊涂的嫁了,后来妈妈嫁过去时才知道爸爸家里欠了许多的外债。
丁知妍(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家里欠了这么多外债。
慕川宁(爸爸)我妈不让我跟你说。
爸爸怂拉着脑袋,妈妈被气得仰倒,妈妈的彩礼是一百根苞米棒子和一口没有盖子的大铁锅,妈妈的嫁妆却是八斤重的棉被和一个纯木大衣柜,她想到过她的日子会很苦,却从没想过婆婆一家都是刻薄的,只是细想想,谁家好婆婆能给出如此“丰厚”的彩礼。
妈妈是个倔强且不服输的女人,又怎么受得了婆婆的磋磨,好在爸爸虽然有些愚钝,但胜在老实肯干,再加上那个年代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又在农村简直一点存活的余地都没有,妈妈也就咬牙坚持把日子过下去。
爸爸卖过杂货,也走街串巷的卖过冰棍,后来跟着村里的老师傅学瓦匠,学成之后又天南海北的做工程,独留妈妈一人在家照顾年幼的姐姐,因为婆婆苛待锅里连米汤都没有一粒。
还是姥姥不忍心闺女受苦,背着百斤的苞米走了十里路给送来的口粮。
妈妈平日里要下地干活,又要照顾年幼的姐姐,平日里还要忍受婆婆的苛责,小姨子的挤兑,可妈妈依旧咬牙硬挺着,直到年幼的姐姐一脚踩在炉灶上,妈妈彻底破了防。
待妈妈听到姐姐凄厉的哭声时,姐姐的脚心已经被烫的禁脔,村里穷苦连个赤脚郎中都没有,妈妈管奶奶要钱想给姐姐看脚,本想着爸爸年节也会给家里寄钱,看个烫伤的钱总是有的,却不想钱没要到反被一顿数落,说她生了赔钱货。
寒冬的雪淅沥的飘着,一寸寸的剜着她的心,妈妈深一脚浅一脚抱着姐姐往姥姥家赶,獾子油治烫伤有奇效,姐姐的伤得以缓解,妈妈回了娘家,可婆家那边脸面挂不住上门吵闹,娘家这边也多了不少的闲言碎语,妈妈没法子只好带着姐姐又回去了。
回去的日子更不好过,姐姐本来孕期没有营养生的瘦小,眼下受了伤又是寒冬,土坯房不隔热又不防寒,好不容易长出肉芽的伤口又被冻伤,也不知外婆从哪听到的偏方子,竟然将大酱涂在了姐姐的脚上,这下子患处愈发严重,小伤搞成大病,妈妈被气的抓狂,发疯的找出外婆藏的钱带着姐姐去了镇上诊所看伤。
后来姐姐的伤是好了,可她的右脚永远都比左脚小了两码,再也买不到一双合脚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