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上官浅坐在窗前,只手撑着脸,怔怔望着院中景。宫远徵接她来已有几日功夫,这几日宫远徵看她看得紧,日日提防她接近宫尚角,仔细想想她这几日光顾着和宫三斗嘴倒是没怎么和宫尚角接触。
上官浅这几日住在角宫,除了与宫远徵斗嘴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她发现这宫二不食荤腥,侍者日日送去清汤寡水的菜叶。
不食荤腥,上官浅细细想着,忽地回忆起自己幼时刚进无锋被逼着杀死同伴,在血海尸山中与死尸共眠的往事。她起初不敢杀人,但等到身旁同伴拿刀刺她胸膛的那刻她才幡然醒悟——在这里不杀人是没有活路的。她拿起刀刺死了一个又一个同伴,她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记得那些人被她刺穿胸膛倒地,身体似离了水的鱼儿一般抽搐挣扎。杀累了,她瘫倒在死尸旁,无意中对上了死尸翻白的眼睛,她心中害怕,只是疲累最终吞噬了恐惧,她在那死尸旁沉沉睡去……她好像明白了宫尚角不食荤腥的原因,原来,他也会恐惧厌恶么?想到这,上官浅的嘴角上扬。
次日,上官浅未像从前一般天天去找宫尚角而后被宫远徵拦下一顿讥讽。她早早起来,吩咐侍者送来新鲜的食材,自己在小厨房忙活了起来。
宫远徵这天心情格外舒畅,大概是因为没了那个女人的打扰。他与哥哥办完事回了角宫,正是晚膳时分,今日的饭桌上一改往常,清汤寡水变成了鱼肉佳肴,他一喜,但看见眼前缓步走来的女人,他面色很快沉了下来。
上官浅迎面走来,一袭白衣,头上并无发饰点缀,未施粉黛的素净小脸在行完礼后扬起,一双杏眼含着笑,望向宫尚角。宫尚角神情淡漠,未给予她回应,落了座。
宫远徵与上官浅不对付,刚落座便开始斗嘴。
“献丑了”
“确实丑”
“远徵弟弟不等等角公子再吃吗”
“哥哥宠着我,从小到大好吃的都让我先吃”
“宠归宠,礼数总得有吧”
……
两人争风吃醋,宫尚角听着好笑,面色稍缓也带了几分笑意。
上官浅和宫远徵斗了会儿嘴,目光落在鱼上,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角公子不食荤腥大抵是有原因的,这翻白的鱼眼像极了死人的眼睛,想来角公子心中是厌恶的”
宫尚角缓缓抬眸,正对上上官浅那双含笑的杏眼,她总是笑盈盈直勾勾地盯着她,面上瞧着纯良,背地里却不知是何面孔,想到这宫尚角眸色一沉。
上官浅将宫尚角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又有了盘算。
用完饭,宫尚角支走了宫远徵,直言问道:“我的玉佩为何会在你手中?”
上官浅向他道明四年前的事,不知何时,她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她说得动容,宫尚角却依旧面不改色,听完后便离开。
宫尚角走后,上官浅用指间轻抚面颊,泪珠触到指间瞬间,她诡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