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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是大家闺秀,本是贱仆的我娘靠美色爬上贵床,同位豪门贵仕生了我,却惨遭抛弃。带我隐姓埋名偷偷回乡,整日以泪洗面,没多久便归西了。

她离开在桃花最深处,枯糙的手儿抚着青稚懵懂的我。

“允儿,美貌和男人,都靠不住...”

岁月如斯,她的面孔被晨初柔阳氤氲上一层薄雾,有多美,我难以记清。她的话,被我抛之脑后。

我已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小村靠吃百家饭活了十年,我还挺庆幸,毕竟我一个没爹没娘力小气弱的丫头能被这么多人供养。许是村头婆婆说我雪肌玉脸,缨唇桃眼,长得好看罢。

那天露莹草翠,我遇见了他,生着双柔柔的凤眼,鼻梁高挺,薄唇桃红。

桃絮飞落,树下便是他在大声背诗,嗓音性感浑厚。他名唤—李长寂,真好听。

李家世代为官,李父早亡,他自然也是要入仕做官的。

我见过身着官袍的戏子说本儿,我想若是那高大健硕的他穿上绣鹤拎纱的青红官袍一定会很好看。

我也是真傻,以为他不知道我在偷偷看他背了一下午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心悦的少年郎真笨。

不过,乍粗的桃树挡不住我被风掀起的裙角,那时,我正及笄之年。

他放下手中诗文对我笑,我便也笑到了最后。

他折下桃丛中最美的垂枝,双手递予我,皙面红唇配上手中胜芳的桃花。

“你...真好看。”

自那日起我便光明正大的偎在他身旁。他念他的诗,我看我的人。

之后,他硬是在老母面前跪了三个时辰,把我娶回家。

隐约中,我听见李母微微叹息

“模样太美,易生事端。”

垂珠夜烛,新婚夜,我偎在他怀中,他笨拙的送我一个温热的吻。

“我们...睡觉吧。”

他斜眼望向我,凤眸微眯,薄唇上挑。便是这样笨拙的他,让我红了脸,动了心。

一场山火,毁了半个村子,黑暗中只有他带我一路狂颠,逃过一劫。他散尽家财,白日上街挑石背砖,夜间苦读。

“允儿,待我高中状元郎。”

他的话永远短促,可我却嗜他如甘蜜。

我便背着他偷偷绣丝贩线,他捏着我满是针眼的小手,竟而哭了,八尺男儿搂着我轻声啜泣,我以热泪相还。

为了他,再苦再累都值。

可他屡试不第,那一夜,我弹了弹他半红的侧颊。

“这么高这么壮,不如去试试武举?”不过是句消遣玩笑话,他却当了真。

晨起便不见他身影,连带着那一栋书也不见了踪影。他带着大包小裹,他把书当了。买了我眼馋的软饴,丝丝滑滑的细绸被路边摘来的苍花捂得闷香。

他果然是沙场的名头,营中他常寄信给我,他知我是不识字的,信书上密密麻麻的绘着山峦江河,我虽夜夜惶惶不安,却仍是欢喜的。

“我的少年郎,竟去过这么多地方了。”

乡中人传他屡立军功,名声大震,我做梦都笑醒了。时隔三月,他粗粝的臂膀满是新痕旧疤 ,我红着眼眶拭了拭他身上的血痕,他硬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声都不肯吭。

“疼了你就说。”我哽住。

近来我总是梦见梁营化作废墟血塘,梦见他倒在血泊中断气。

“冲锋陷阵的时候想想我,好不好。”

他拍了拍我的头儿,未发一语便将我扑倒在床,我顺势搂上他的颈。一双杏眼旖旎春波。

他一把将我抱起,“小狐狸精,我这辈子死也是死在你这里。”

临行前,林将军率军特地在门口迎他,他捏了捏我哭的绯红的脸,门前的男人们脸也绯红。竟一个大胆的说了一句:“长寂这傻柱子,怎得这么个嫩丫头!”我不禁羞的哭出声来他猛的将我护在身后。他贴我鬓角耳语:“我不会让你挨羞受辱的”。他竟对同他日夜相伴的战友们露出了野狼般的狠怒。

“那是我媳妇儿,你们看个狗屁!”

我竟有些错愕,他第一次动怒爆粗竟是为了我。

这次相别并未很久,他却不再是烈马上的俊才郎,年纪轻轻便因腿伤做了营中伙夫。我怀胎已有三月,“这样也好。”我摸了摸微隆的肚儿给自己洗脑。

可军中来人,“北凉夜袭我营,李长寂拼死抵抗,命不保夕...林将军念他杀敌有功,允你前去侍疾。”

我马不停蹄的坐上蓄谋已久的车轿,浑然不知那两个士兵瞄了我好久,他说过大营离家不远,策马长驰一天一夜便到。夜深人静是那两个军兵露出了真面目。

“俊郎配美人,这小娇娘美得不行。 若不是你长的这么水艳,长寂也不至于与我们撕破脸,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成了伙夫...”我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我是受了骗。

在那两双恶蟒般的大手触碰到我的一瞬间,周遭一片漆黑,被灯火点燃。几只利剑长刺而入,瞬间将搂在我身旁的两人刺成了筛子。人声嘈杂,我猛地闭上眼。

我怕是见不到他了,轿帘被掀开。隐约听见有人说:

“殿下,我们擒住辆梁军。”

一切事物都在我迷离的眼中变得模糊。月华之下,竟是人山人海,我隐约见那为首那人望着我出神,棕色的瞳仁微溶在这月华之中,白皙的脸上绘满了殷血,我慌乱爬下车,却被两个军兵一手一左一右地左右钳住。那男人没有说话,那双冷厉的眸子盯上我。

我傻了,天诛我,我自不可活。他身后是北凉军的旌旗!我双腿发软,在那一双双暧昧低俗的目光中不知所措。他显然也有些错愕。一旁的兵卫在一旁在他身旁小声嘀咕几句,我从那兵卫眼中看到不怀好意。

他本来的面无表情却猛地愠怒,不由分说给了那兵一脚,向我摆摆手。

“走吧。”

我便猛地甩开那两个兵卫的手,也不回地逃离,梁军大营果然不远,盈盈炊火点燃我心中的希望,我远远便看见他在炊炉旁烧火,我猛地向前跑去。

可从他身旁帐中走出位女子,一身铁肩胄衣,我猛地一愣。虽看不清她的面貌,但那伏在他肩上的手,白皙的出奇。

却也是那一刻,他那双凤眸与我的慌乱对视,可能是天生的敌视,我想不到军中为什么会有一身戎装的女子。

很难说我是怎么进来的,他无奈地看了看我,我只读出她眼中的无奈和责备。

别的,我不想读。

我历经万难见他 ,他却连一句温柔讨喜的话都不愿说 。

他竟将我弃在马棚中,一言不发的离开。

再醒时,四周火光冲天。他穿身血染的布衣,带着位医工指了指我,那医工见了我,手中的药料撒了一地。那医工强咽了咽口水,给我擦了擦伤口按了按脉。

“恭喜高大人,是喜脉之象...”他望向我,眼神中满是呆滞。一语未发的离开,我叫住要走的医工。

“”高大人?”

一个普通的炊员,竟被医工唤做大人。医工忙着解释:“姑娘您睡得正熟,北凉贼夜袭我营,擒杀杨广将军。军中慌乱,幸好是高大人心生一计,用炊锅涂了肉油,燃上火焰,尽数抛向凉贼,又同郡主主动带兵出击,倒也是攻其不备。郡主大喜,封高大人为副将!”

“郡主?”

你竟不知韶月郡主。医工眉飞色舞地讲,韶月郡主乃帝兄寒王之女。虽是女子,但武艺了得,完全不输我大梁将军,率领大梁将军率平边乱,陛下可是亲封她为护国大将军,视若己出。模样又漂亮琴棋书样样精通...

韶月郡主的那张脸与那拂在他肩上鲜嫩白皙的手重合。

“她便是那般女子吗 ?”我莫名难过。

这一战李长寂赢了北凉军,也赢得了韶月郡主的心。

韶月郡主很完美,银甲钢胄中娇小的人儿英气十足,一对炯炯发亮的桃眼,眼中好似燃了营火般明亮。一条缨红的发带在束在头上,鲜活的就像晨初的太阳。他日日都会看我,可脸上不再是微笑。总是不等我说话便离开,可能他觉得我也是个累赘吧。

我知道,其实在他身边,只会让他更加厌烦。他年少便屡立战功。怎在那李广将军见我一面后,就变成了炊火郎...

可韶月郡主是何等尊贵的人物。皇家贵命他可高攀,以后仕途光明朗阔。若凭实力则是相平的。想到他们肩并肩驰骋沙场的样子。我笑笑

郡主同他才是天作之合吧。可我并非孑然一身,我还有他的孩子,他总该疼孩子吧。年少时那一句句誓言历历在目,他不会弃了我罢...

他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同韶月郡主真的很幸福。他会带着她追逐嬉闹,也会陪她坐夕霞日暮。这一次没有乍宽的桃树。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我身上,哪怕一刻。

这一日,我心中莫名惶惶不安。他没有来,我鬼迷心窍般的想去找他。却一脚踏空,重重的跌倒在地。

孩子没了,他没再来。我冷笑。将养了半月,我已大愈。

我,该走了,是时候成全他们了。我偷了匹瘦跛的老马,出了营门。

我只留了一个香囊,与其说给他留个念想 ,倒不如说是换了个安心。

我想起母亲的话。

是啊,美貌和男人,都靠不住。

我心中默念“乔允儿,你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只可惜老天不肯放过我,边城流赖横行,人牙子很快逮到了我。几经转手将我卖到梁都琼城,成了女闾的妓子,我凭着绝艳的美貌成了最美的花魁,受万人倾慕。

每当形形色色的人吻过我的脸,可我觉得我好脏。

“李长寂,你说过不会让我挨羞受辱的。”

若我恨当初配给普通人家,男耕女织。如今,我是否会像普通人般儿女遍地,幸幸福福的呢....

我将年少绮梦予他,可他不是枝头安睡的雀儿,他是青云直上的骁鹰,可他要的是白玉为堂金做马。我予他的那一方小小的巢,是留不住他的。

我穿过四周无尽的黑,周遭一片寂静。我漫无目的的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啼哭,我看着双腿间源源不断的血腥。我猛的坐起,原来,是梦。

他仍是在一旁静静的望着我,

“怎么了?”他的声音性感磁性。我一笑而过,“不过梦魇吧。”

我怎会告诉他我梦见我的孩子死掉呢。

不过他是位特别的客人,竟将我视做观音娘娘供着,没有肌肤之亲,我觉得莫名熟悉。他那双棕色瞳子幽深清澈。

我猛地想起那月华之下放过我的男子,不,应该说是北凉的废太子高瑜,此时北凉盛不如初,成了梁的属国,做了臣下。只有他拼死抵抗却双拳难敌四手 ,被亲兄逐出北凉...

“你的夫君呢?”

他仍是蔑笑着拍了拍我的脸,不忘捏捏我的痛点。骨节分明的长手触感冰凉,好似要掏了我的心。

那一夜,我泪如泉涌,垂泪满颊。

“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如梦中呓语般呢喃着。

那一夜,他带我逃出囚了我三年的女闾。

“答应我,别再以色侍人。”

月华下的他,高大温柔。

红嫩嫩的桃花开遍偌大梁宫,映的万千佳人没了颜色。

我成了大梁宫中太子妃身旁的小婢,平日里低眉顺眼,干些洒扫插花的活计。至少不必再做色相,我用小钗划花了脸,以免生事。

宫中男男女女仍是会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只不过眼中满是鄙夷。

可我却长舒了一口气,这张脸困了我太久。

没有美貌的人,的确会平平淡淡的生活很久。

时正梁帝萧炎病危,天下皆知寒王萧威觊觎东宫太子萧恒已久,萧威乃萧炎幼弟,其妻乃琼城王氏,族中权贵便满天下,其女萧韶月便是大名鼎鼎的韶月郡主,是萧炎亲封的护国将军。

而萧恒却是庶妃婷才人所出,母家没有指望,太子妃林徽柔,本是将门千金,可那年北凉擒杀林将军时,李家贵业便轰然倒塌。

可萧恒仍是对她不离不弃,从未纳过一妃一妾,靠着胆识力排众议,稳坐太子宝座。我望向那相貌普通瘦小的林徽柔,妒火中烧。

“她便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子,怎会得萧恒欢心。”

我曾也有位深爱的人,可他抛不下他的仕途贵业,也做不到只爱我一人。可我又从萧恒口中得知,李长寂仍是孤身一人,并未娶那韶月郡主。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偷偷窥视林徽柔。看着她连天连夜为萧恒做渡冬的袖套,看烛盏万千的夜里她扑进萧恒怀中。

这日天风平气爽好,她闲来无事,便教我们这群乡野丫头习字。

“乔允儿嘛...好听的很。”

林徽柔微微一笑,挥墨下纸,我第一次会写自己的名字。

林家夫人却来了。我便忙的退出门外躲在暗处偷听。

“扶持你弟弟不全是为你,你身子骨又弱,又不易有孕,你爹走了,家中一再无贵势。你,以后又会如何?”林徽柔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甩掉眼角的泪。“你生是林家女儿,死是林家的鬼。”她却猛的反驳

“可我也是人,阿弟整日混迹市井,游手好闲。这种人,怎能做一方百姓官...”

“原来被爱的人也会有烦恼。”

我隐在墙外偷听,却被李公公那一拍着实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宣太子妃去围猎场。”

我没想到会次见到他。

围猎场上,萧恒正同寒王射箭,看似消遣,实则暗较。寒王射了三剑便中靶心。

萧恒一箭便中靶心,丝毫不留寒王情面,寒王脸色发青。对他这种久经沙场的人,萧恒的孔雀开屏还太过稚嫩。

萧恒却不管不顾的又射一箭,仍在靶心。他身边站着胄甲披身的李长寂。

七年未见,他已是富甲一方的征夷将军,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 。岁月将他白皙的面孔滤的麦黄,高挺鼻梁上那双凤眼瞄着剑靶。

在那一刻,他的视线,再次撞上我。可我这次却没有任何心动。

林徽柔已然看出寒王不悦早已变了脸色,面对向远处温柔唤她名字的萧恒,未发一语便拂袖而去。

长夜漫漫,东宫灯火通明 。一旁是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无名女子 ,我瑟瑟发抖 同身旁的林徽柔低头不语 。

“为什么?”萧恒已不似白日时那般温柔,语气发怵。“”就这么想让我宠幸别人吗?”

那女人猛地跑到林徽柔身边“阿姐,求您救救我吧!求求您了,我这样做,全是为了姐姐您啊!”联想到白日里林夫人的哭骂,想必定是她的搞的鬼。

林徽柔冷笑“臣妾自知难以生育,便求胞妹代妾求子,要罚便罚臣妾吧。”说完便猛的闭眼。

我斜眼绵在一旁的林徽柔胞妹,模样标志机灵,相比于林徽柔可以说是叶上娇花...

“你本知我不嫌你不能生,也不舍得罚你。也根本不想要这大梁江山。 ”

好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郎。未待我得知后事如何。

便被李长寂抱回了将军府。

原来,那日,他认出来我便向太子讨要我...

我在他怀中暗暗冷笑,而今的他功权在手,连韶月郡主这般好女人都不要,何必要我这无用的娼门女。

他只是搂着我,正如从前那般,一语不发,可我却再也遇不到那拼命护我周全少年郎了。

枫霜未落先红,染破少女的颊,染了整座琼城。东宫便毁于着无情烈火中,断送萧恒林徽柔这一对有情人。寒王称帝,便清除了太子全部旧党,只留下了李长寂。

不知何时起,我成了众人口中李长寂心心念念的糟糠妻,李长寂也成了专一独护的好男人,圣上感念此情,对李长寂更加看中。

我冷笑,除了美色,我还有他用。

我捋了捋鬓边秀发,望着不远的大梁宫,会心一笑,至少她不必再受林家摧折,不必做在高堂上孤立无援...能同心悦她的少年郎永远在一起。我抚了抚隆起的肚子,又是怀胎三月,可却再不是那一个。我麻木的走到李长寂身边,他替我固好最后一只钗。拉起我的手,细细抚摸。他的双臂满是烙疤红痕,惨不忍睹。引得我一阵心酸。他仍是同多年前一语不发。

我心中怎能没有留恋?怎能做到对他情断义绝呢...可整整七年他从未对他做下的任何事情回应,哪怕一句都没有...只有一句单薄的爱我护我。便想免去我七年所有的劫难。我冷笑着,早有准备。

林徽柔临行前,我问她。

放弃尊贵后位,和他随波逐流漂泊于漫漫江湖之中,值吗?

她柔柔一笑,阿恒心高气傲,早被寒王的威逼暗讽扰的心烦意乱。婷才人执意要废了我另纳贵女,阿恒便带我逃出来。

“可你模样普通根本谈不上美貌!”我想象不到高高在上的太子萧恒会为一个一无是处的林徽柔弃爵掷位。

“被爱的前提一定是美貌吗?”

她望向我,脸上是胜利的笑容。

的确,我的美貌,没留住李长寂的心。

来将军府的不久,作为将门贵妻的我便靠着在女闾学的狐媚本事勾引了一名小奴。

杀他,我愿做最钝的刀,我要他得到报应。

我意犹未尽,却防不住林徽柔和萧恒在一同拜访。此时的林徽美的若月宫仙子,仍是那张朴素无常的脸,却添了不少血色红润。美眸星波暗闪,李长寂安慰躲在身后惊慌的我。摆了一桌酒菜,便同萧恒把酒言欢。

原来他们没有死,萧恒搂着怀中娇滴滴的林徽柔微微一笑。“我新婚时曾许下对她一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她不喜欢高台贵坐,我便同她走。我也懒得批那无聊的奏文批折,懒得跟那老头子斗智斗勇。”

别人垂涎欲滴的皇位,却被他视作野草一般轻贱。我隐在阴影中,望向一旁憨笑陪酒的李长寂。我留下眼泪,我把那泪,唤做羡慕。

夜里,他醺醉着环住我的颈子。

“允儿...”

我没等他说完便挣开他的手,对着他错愕的脸便是一巴掌。

“好一个深情好夫君...”

我瘫坐在地,梨花带雨,我冷笑。

“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抛弃我奔赴别人。”

“你说过,没人可以羞我辱我,我却成了千人骑万人摸的妓子。”

“好一个驰骋沙场,威风凛凛的征夷将军...”

曾几何时,我也同萧恒怀中的林徽柔一般甜蜜,可李长寂不是不顾一切的萧恒,我亦不是被爱的林徽柔。

他只是笨拙的抱住崩溃的我“允儿,忘掉过去还不好,我...”

我没想到,同那小奴的风流韵事会被韶月郡主撞破。

不,她已是大梁长公主,至尊至贵。又是护国周全的女将军。北凉废太子高瑜卷土重来,她此行便是同李长寂商讨要事。她只对我浅浅一笑,好似抓住我的把柄般给我一碗温热的药汁。

我一口饮下,便是头疼脑热,撕心裂肺的痛。如此惨状死在他面前,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心疼呢...

混沌中是他不止的泪水,和医工无奈的叹息,朦胧中我隐约听见

那碗药是夺情之毒,无药可解,服者不会立刻死去,会一点一点的毒袭全身而死。

他给我端来一碗药汁,猩红咸涩,他硬是一勺一勺的喂给我,没日没夜的守在我身边,那双粗厉大手无时无刻没有扶着我的脸。

朦胧中,几滴热泪染了我的手背。

“允儿,我错了,我宁可做一辈子读书郎,也不愿意征战沙场,我只想要你。”

可明明是我让他去聘武举。

“允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想好了待咱们的孩子出世,男孩便叫李卿,女孩便叫李子衿,你说如何。”

他还记得,他背不下来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爱的,从不是你的脸,我爱的是乔允儿,待你昭华逝去,美貌不再。我也会爱你!”

我仿佛听见了世间最美的梦

“允儿,待你好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成吗?”

我迷离的眼眸微微湿润,我终究爱狠了他,猛的点点头。

北凉战乱不断,边城民不聊生。他白衣执甲,踏上征程。已经痊愈的我摸了摸隆大的肚儿。

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他留给我一个苍白的笑,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他面色苍白,薄唇干裂,仿佛老了十岁。

战火连三月。

大梁宫的丧钟敲了又敲,我抱着新出世的孩儿,哭的肝肠寸断。

我心心念念的李长寂,再也没有回来。

北凉边乱被平息,太子高瑜愤然自刎。

一切步入正轨,韶月公主已到了适嫁之龄,便被和亲到了北凉成为了北凉王后,结束了辉煌的历史。

我没想到,临行前她竟然还会来看我。她微笑着:“你输了,自始至终都输了,使我萧韶月这半辈子从未有过败绩,自然不会败给你这平庸的女人。”

她华服美裳,一步一摇无不尊贵走的走到我身旁告诉我。“你这辈子欠长寂的太多了,你搭上下辈子也还不完的...”她微微一笑,自古名贵无情,长寂终究是个痴情郎,狠不下心来抛弃你。

萧韶月一步一步走向我,我猛然地退后。

“你可知,他为了寻你,拒了我皇帝给我们下的婚约,违抗圣旨。被冠上忤逆圣上的罪名,流放边北六年煎熬痛苦,若不是先帝留情,召他回京。”

“你可知我给你的那碗药是夺情之药,夺情药并非无药可医。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的勾当。要用人的鲜血配上苦藤枝。服上三月才能痊愈,那便是搭上他的性命来救你。”

“偏偏是这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有苦无言的无双好男人 ,被你玩得丢了命!”

她意味深长的笑

萧韶月没再多说。转身带着大批侍女扬长而去,只留下我愣在原地。

我同他,终究陌路。

「终老」

春桃初绽,又是一年好时节。长寂已走了17年。

春花秋月如斯飞逝他儿子李卿早已到了适婚之年。便也走上了仕途。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军中名将,深受皇帝喜爱。正值那时那日北凉皇后萧韶月回都省亲之时。她竟邀我同她去大慈寺礼佛。

我猛地一愣,这一别已17年,我便同这位从未和和气气说上一句话的韶月公主一同来大慈寺。她笑着问我:“”你还恨我吗?”我笑笑:“陈年往事便让它随风去了,我们都老了,不再想那么多了。”我们共进佛堂。我小声呢喃“只求佛祖保佑我儿无灾无难,不被我这般女子毁了自己。”

萧韶月转头问我“你过得怎么样?”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瞧见她身旁那位身旁漂亮的小婢,南凉人嘛,长得自是同中原不一样,肌肤细腻光泽,粽青色的眸子泛水,要美过我之前所见的任何一个人。

我不经意间用余光扫了扫那漂亮的女孩,不禁红了脸蛋儿。

礼完佛,萧韶月便在佛册上写下祝愿。我默默写完,却发现边角上躺着另外一本佛册,纸色微黄,看起来有些年头,我便拿至面前仔细翻看。上大多是些少男少女的青春祈愿。我默默地翻着,嘴角勾起一抹和笑却在看到那一排排我的名字后,再也笑不起来。我这一生没写识几个字。大多都是在梁宫同同林徽柔习得。

我默默的翻着。

看见那末页上细细绘着我的小像。

他说过,最喜欢的便是大慈寺的观音像,因为那像像极了乔允儿。

我哭了。

他的爱,太过无言,太过沉默。终究同他的名字一般,长寂于世...

公主回都是大事,李卿夜里便去赴宴了。再见他时,脸上浮着一种红晕。他跟我说:“母亲,我幸了位小婢。”

我微微一笑:“如今你已到了适婚年龄,先纳偏房未尝不可,我倒是好奇,哪样的女子能把我儿迷得如痴如醉?”

他微微欠了欠身子,是韶月公主身边的婢女,我猛地想到那个绝世女孩,心中一颤。

萧韶月,终究没有释怀。

「萧韶月」

我是何时爱上他的呢?

爱上他的高大威猛,爱上他的临危不乱。我不止一次向他明明白白的示爱。可他身边却多了可恶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真是个累赘鬼。不远万里的来到大营缠住他。

他真傻,竟然以为只要将她藏好护好,藏好护好,便可逃过我的眼睛。我12岁便混迹沙场,看人的眼睛是不会错的。那个女人很美,比我美很多,却是唯唯诺诺,大气不肯出。

我真是妒的不行,每次看他从那破马棚里出来时的微笑脸,我就恨的要死。我便日日诏见他,偏偏不让他见他,我想这女人应该也会看我同他日子过得如此好,也会自觉无趣的离开吧。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意吧便向我同夫妻一样恩爱,陪我练剑策马,给我假象。可我自然知道,他不过是在作秀,让我忽略那女人的存在。

后来那女人不见了,他发疯了似的找她,终围着大营找了三天三夜,这一战大胜。我便去求皇帝,让我配他为妻,成全一对佳偶。他硬是宁死不屈,宁可忤逆皇令。发誓要寻他那个妻子我气得跳脚。

像我这样有权有势的女人,他怎会不爱呢?那普通至极的女人,怎会得他心?

他便硬是去边蛮服了六年役,忍了无数次鞭刑。我终是于心不忍,便向东宫太子求情。举荐他为大将军,他果然不负众望。

屡立战功,甚至收了北凉为属国。可是那该死的女人又找到他了,他带她回府,明媒正娶她。可那女人却背着他私通。

我怒火中烧,迷了心窍,给了那女人一碗毒药。她忿然喝下,没有任何的余地,我猛地逃离。

那是夺情之毒,并非无药可解。只是一命换一命罢了。我没想过他会爱她到那种地步,情愿为她去死。

他失了如此多的血,时日不多了。

他跨上战马,我在一旁等他。我问他。

失了这么多血,你会死掉的,这样值吗?

他明白过来,那毒是我下的。仍是对我拜了一拜。

“值得。”

这可能是我同他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他死相安详,是被钝刀刺入心脏,嘴角竟有一丝微笑。手中紧紧攥着那女人给他送个香囊。

明知他为制药已失了那么多血,他明知他此遭是必死无疑的。他却还要来,他便是这样逞强,就算死,也要给那个女人留下一个光芒万丈的背影。

我哭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哭,泪如雨下。

当然我也遭到了报应,北凉平息,天下太平。大梁不再需要一个威风凛凛的巾帼将军。而需要位美丽尊贵的和亲公主维持两国关系。沙场上杀凉敌百万的公主嫁去北凉,这,是我的报应。

我终究是要报复她的,我挑了北凉最美的女子。偏要让她儿子再走上她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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