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纷至沓来,但总会有一线生机可以为自己把握住。在他们扣动扳机之前,费洛斯用尽全身的力气,拖着近乎残废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从而躲过了这颗子弹。
那名少女的腿似乎恢复了不少可以走了,便也抢在他们开枪之前,侧滚翻到车后面,躲过了这次枪击。
“操蛋操蛋操蛋…”他们手里的是老式步枪,每射一发都需要手动装填。他们将猎枪掰开,将空掉的弹壳取出,换上全新的。
他们俩是真的没经验,面对一个残废的人,和另一个几乎没抵抗能力的女子,直接拿枪柄砸过来砸死一了百了。但却选择了装填弹药,看似稳妥,实际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费洛斯为自己再次注射过量的药剂,那些使人爆发潜力的致命药物第三次注入体内,哪怕是严重失血,但在药物的刺激下仍然短暂恢复了行动能力。
见他用极短的时间换了一个姿势,双腿如弹簧般跳跃,扑向那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没料到伤成这样的家伙居然还能动,躲闪不及被撞倒了。
费洛斯用他也即将报废的右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抢过了这把猎枪,并胡乱射向了一旁的那名技师。
命运偏爱赌命徒,那颗胡乱射出的子弹居然还真的命中了他想击中的家伙。那老头蹲下,握住自己被贯穿的右腿。
但这把枪极其劣质,后坐力大到单手几乎无法压住,果不其然,费洛斯的右手再一次感受到剧痛后失去了知觉。这次不像是脱臼,甚至骨折都比不了,远比这两者还要严重。
但也已经顾不了许多,也不知是药物还是心理作用,居然也感觉不到太疼。趁着这小伙还在被自己压倒的状态,费洛斯用自己的钢铁额头狠狠撞向身下人的脑袋。
瞬间,他的脑袋破了。再撞第二下,撞的连攻击者的脑袋都胀痛,终于把那太阳穴的骨头撞碎,刺进大脑里,当场杀了他。
他又感觉到一股眩晕感,表明药效要过去了,必须赶快解决下一个。当费洛斯用力撞向另一人时,从车辆处传来一声枪响。
并不是瞄准费洛斯,而是那小腿被贯穿的老头,以至于让他撞倒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安柏,她从车里取出了备用枪械,把那老人的脑袋爆了。
“费洛斯!费洛斯!还能说话?还能看到我吗?”安柏她从车里紧急取出了更全面的医疗设备,继续处理因剧烈活动而再次崩开,甚至撕裂出更大口子的受伤处。
他躺在地上,哪怕是被沾满止血药物的用具插进伤口里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全身上下,唯独那右手还可以感受到微弱的阵痛。
“费洛斯先生……”当她再一次处理好一切后,发现这位重伤者的生命迹象仍然在衰弱中,有些伤口甚至不去止血,也已经流不出几滴了。
这里还有一针更强效的强心针,但要是再注射就是连续第四针了,按理来说这种药剂,注射第二针就会有半数概率会当场死去,但他已经硬挺过第三针……
经过数秒的思想挣扎后,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思考。注射后极大概率会死,不注射肯定会死,看看这一次命运会不会眷顾于他。
当她将针刺入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时,一只漆黑如墨色的乌鸦停留在费洛斯身上。它有九只眼睛,三排牙齿,羽翼亮堂,像是正装一样。
那濒死的人只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像是进入了不会窒息的海里,不断的往下,但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不停下落的他。再猛的一拽,瞬间让他睁开眼睛,全身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他又一次可以感觉到疼与热了。
那只乌鸦,不知何时拍打翅膀飞走了。
“堵住…嘴!”他咬紧牙,从缝隙中勉强露出几个音。他怕自己待会忍受不住的惨叫会吸引来别的不速之客。
她听到后赶紧把剩下的棉布收集起来,感觉还不够,就撕下小臂上的衣服包裹棉布,将费洛斯的面具掀开,塞进他比普通人要大三四倍的嘴里。
那本就可怖的脸迅速变得更加狰狞,吓人到估计连身经百战的本土人过来都能被吓一跳的程度。面部表情过大,以至于脸上的肌肉被撕裂,那发黑的血顺着面庞流下。
那位少女又挑着身上吸汗的布条撕下,拧干汗水也没有别的消毒方法,只能用这条汗涔涔的布条为费洛斯的脸边擦一擦血。
他的心脏正在超负荷工作,比平常要快上两倍还多,似乎有直接爆掉的风险,且还在不断加速。心脏会提前老化,从而衰减他的自然寿命,但在这里,他们这脑袋放裤腰上的匪徒能活过三十岁已经算得上高寿,这时,谁又会在意自己在那用不到的几十年自然寿命中少活几年?
她起身端起枪,准备射击任何可疑的与有敌意接近他们的人。最开始前一个小时热的人又快要昏过去,但当天色变化,周围的气温也随着逐渐降低,才开始好起来。
而费洛斯,他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才有所好转。此时她大远处看见位拿着枪的人正在朝她这里接近。
少女举起枪瞄准走来的这人,她并不打算警告,而是直接开枪击毙。
“停!停!是我,艾内斯!哈兰让我来的”那靠近的人大喊。
“是哈兰的人吗?”她将枪放下了,手指从扳机处拿开。
“老家伙看你们这么久不回去,就让我出来找找……费洛斯?他还活着?”他走近了,看到这一地的狼藉,与刚刚从濒死状态脱离的费洛斯。后者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很微弱。
“我们刚刚遭受了袭击,先生,费洛斯他身中六枪才勉强缓过来”她打量着这穿着奇怪服装的男人。这不是恶地的衣服,是绿洲那相对流行的一种款式,看起来跟哈兰一样都是绿洲来的?
“还有口气就好,我把他搬上车我们回去……你会开车吗?小姑娘”他走到费洛斯身旁,蹲下并检查了一下伤势。随后把他抱起来,放到车的翻斗里。
“我不会开车…麻烦先生你来开吧,车钥匙还在车上没拔下来”说着,她用自己并不灵活的身手,稍微有些勉强的上了车斗。比起坐在副驾驶那,她还是更想待在伤者身旁,以便于路上出了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并进行处理。
“好吧,坐好了那我开了……今天这些破事真多”
走之前也不忘把那些搬下来的货重新放回去,至于这无人的废品站里的东西,就便宜给其他人吧,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
当二人回到酒馆时,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气温也降到勉强可以看见呼出来的薄雾。她尝试搬了一下费洛斯,但力气不够有些搬不动于是就此放弃了,还是艾内斯下来把他扛回去的。
一路上心情都不是很好连带着状态也是,下车时还差点滑倒,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及时抓到东西。
她总是感觉有些愧疚在心里,全程下来几乎全都是费洛斯摆平的,且事情似乎都是因她而起。另一方面则是回去该怎么跟莉丝交代,也不是怕被怪罪,虽然说不出怕什么但……还是很不想那样。
有些浑浑噩噩的走进酒馆,现在这时间点正是人开始多起来的时候。她无视了那些吵闹的人群,在吧台找了一处无人的空位坐下。哈兰暂时在忙着服务客人,艾内斯带着费洛斯上楼,应该是要把他安置在哪个房间里。
“这白的,啧……小姑娘,陪哥喝一杯如何”一位面露猥琐的男客人坐到她的身旁,后者暂时没心情管他,就坐在那,看着吧台后面的酒,陷入了某种沉思。
“诶呀呀~不要不说话嘛,小姑娘,哥哥我可是…”他的手已经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准备……话还没说完,便被伸来的一只大手单手拎起来。
“我他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骚扰我的客人,还有上次的酒钱呢?”哈兰他一手拎着这不知好歹的客人,另一只手拿着把劈肉用的砍刀。
“呸…老不死的东西,老子什么时候欠你酒钱”他双手抓住老板拎起他的那只手,但始终没办法挣脱开。
“想赖账?那就用这个还!”说着那劈肉刀就下来了,将这被抓起的客人整个右臂,顺着肩头给完整的砍下来了。
“啊啊啊!老子的手!”那人在半空中疼的哇哇大叫,而其他客人都在旁边为老板的好刀工而鼓掌叫好,面对那么一个部位,居然一刀就给砍下来了。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教训这些赖酒的人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表演,没人会觉得血腥恐怖,反而还将整个酒馆的气氛给带动起来,丝毫不会理睬这个倒霉蛋,并且那家伙也并不无辜就是。
“你想想还欠了没!欠了多少,要是没想起来我这可有账本”说话间举起那刀,像是随时要落下继续砍下来点他身上的某个部位似的。
“够了够了!我想起来我昨天喝酒没给钱了,大爷!爷爷!行行好求求就把我当个垃圾扔了吧!”
这酒赖子终于服软,哭着流着鼻涕,渴求着老板原谅。
“滚,以后别来我店!”说完话就把他扔出去,那力气一下子扔飞了得有三米远,脑袋正磕在桌角处。那些桌子全都是石质的,这猛猛磕一下直接把脑袋磕破了,桌角直至矗进了脑子里,那脑浆子直接喷出来,搞得这桌子的客人一身。
“不好意思,这顿酒算我请了”哈兰朝那座的客人挥挥手。那座客人也会挥挥手,非但没有生气,还把那死人的脑袋撬开,用他的大脑搭配下酒。
安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是觉得这些平民比她想象中还要病态许多。当一切闹剧结束,艾内斯也已经下来,似乎是安置好了。
“老东西没眼力见?小姑娘在这坐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给那杯酒?”他边说着,边坐到了安柏的旁边。
“你丫也没比我小几年”说话间,哈兰已经打了一杯海酒一杯烈酒并端到了他们俩面前
“这还差不多”他举起酒杯大喝了一口烈酒,随后拿出一把钥匙放到少女的面前。“费洛斯我安置到三楼的309去了,这是房间的钥匙,今晚你就跟他住一起多看着他点”
“嗯……”她接过钥匙,双手握着酒杯,看着淡黄的酒水在思考什么,其他人也去忙着自己的事,不打扰她。她在呆了一会后,便拿好酒杯,上了三楼去房间里看看费洛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