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醒醒,该赶路了”...
有人轻轻摇晃还在帐篷中熟睡的男人,他揉了揉眼眶随后坐起,看见外面散发橙黄的天色。这不是清晨的日出,而是濒临黄昏的信号。这也代表,他们终于可以出发,可以躲过白日的闷热。
望向身旁。叫醒自己的是一位女孩,稚气未退,声音略带有奶气,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她是自己的妹妹,安尔.斯特尔莉,算她在内有三位兄弟姐妹,其余两位弟弟也在前几日与变异生物的战斗中死去。
“好……”他坐起来,手扶着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后,便穿好御寒的衣服走出帐篷。温度计显示现在的温度已经低于二十五度,已经可以收拾收拾准备赶路。
外面还有十数个旅行帐篷,有三十余人左右。他面前的是这个数百人的难民队伍仅剩的一切。第一件事便是来到这个临时营地的中心位置,这里架着一口大锅,烹饪的食材是他们可以找到的一切能吃的东西,其中不乏肉类。
蟑螂肉与老鼠肉并不难以下咽,但有许多难以启齿的肉需要他们无视,并且吃掉。一路走来,在几乎没有任何补给的前提下,徒步行走三百公里,其中有两百多公里的荒凉沙地。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负责烹饪这锅食物的人对他说。他名为奥威尔,是这个难民队伍中最后一位厨师。在这种情况下,吃到放有香料烹调的食物总会让人的心情变好,厨师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至少还可以维持那些孩子们的心情,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嗯”随口回答了一句表示自己听见,便在一旁席地而坐。不久后安尔她也收拾的差不多,坐到自己的身旁,动作与语气之中还保持着这个年龄该有的旺盛活力。
“哥…我们距离那座城市还有多远”她抱着自己的腿,脸庞埋进膝中。
“还有二十公里吧,今天我们加把劲晚上就能走到”
“嗯…唔……我好饿”
“饭马上做好了要是不够吃的跟我说声就好了”
“……嗯”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从帐篷里出来,收拾好那些营帐,将所有的全都打包好,装到一旁的平板车上。车头早已在刚出绿洲时被毁了,本应是用马达驱动的部分,如今被拴上绳子,用六人的腿脚驱动。
再等一会便开饭了。
每个人都被分到了一碗食物,而那些负责拉车的会被多给几块肉。她显得心不在焉,那食物放到她面前似乎也没被她注意到。也好,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将自己装满肉块的那份与她的交换。
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在吃完早饭后便开始准备今天的旅途。将绳索记在腰间,位于平板车前方,同时拉拽着木杆。这里的斜坡很多,虽幅度不大但都很麻烦。上坡时需要用尽全力,下坡时则会有些控制不住。
转眼间已经完全入夜,气温来到十度以下,需要往身上多添点衣服,在穿好衣服后会感觉到有些闷热,但天气只会变得更冷,直到零下。大致分了两拨人,第一波在最前方,为我们带路,第二波在后方,拉着平板车,那些不大的孩童会被护在中央的位置。
一路上还算顺利但我知道,再过段时间真正的考验才会来临。队伍行至后半夜,此时温度已然来到零下十度左右,已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艰难的不止寒冷,还有那恶地的特产。
这样想着,但命运显然会让你怕什么就来什么。不远处的地面传来声响,我们所有人都停下了胶布,我也放下捆在腰间的绳子,拔出身后的步枪警戒,我们将孩子们护在自己身后。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吧,那凶残的掠食者在这场比拼耐心的对决中失败。见距离我们二十码外的地面出现一个大洞,四周的沙尘与泥土都往里陷,刹那间便钻出来我们最不想面对的敌人。
它一人多高,浑身披挂天然甲壳,第一眼望去还有勉强呈现的人形,或许是错觉,因为它更多的部分都跟我们所熟知的蟑螂差不多。十六个小且红的眼睛挤在一起,左右两侧各长有一足,十二个足,分散生长在身旁,每一根都有我们半个腰那般粗细。致命且细长的前段,可以穿透简单的护甲,更别提只裹有一堆破布的我们。
“快拿炸药!我们还有吧”我听见有人大喊,是罗维。他的话很快得到了回应。“没了!”
没有炸药代表只能用我们手里的枪对付它。我们的弹药本就不多,如若今天还会如昨天般遇到十几个变异生物,那么我们会在天明时弹尽粮绝。
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声枪响将我从思考里拉了回来。只是片刻犹豫,那足以堪称怪物的生物已然爬行到我面前,一股恶臭刺激着我的感官。
我用仅剩的时间瞄准它甲壳中的缝隙,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便是交给扣动扳机的手指。那声巨响在我耳中萦绕片刻,那大蟑螂被我击退了数码的距离。而我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不少的血,但它的血是红色中透着白色的浓,即便吃了不少它的肉,这股浓液的触感还是令人直直干呕。
我身旁的同伴们帮助了我,三枪过后,将它脖颈上打的全都是弹孔,气息已经十分虚弱,但距离奄奄一息还有不少差距。现在的它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候。
只见从那流血的缺口中又长出数条触须,这是我们在亲眼看见之前都不会相信的能力。再生,它已我们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身体中的伤势,此时便需要一位勇士。
“快!把喷火器给我”
罗维的声音又向其了,只见他背上喷火器,拥有超越我们所有人的勇气,在靠近与它只有四五码的距离喷射火焰。本来喷火装置可以喷射至少四十五码的距离,但由于部分损坏与使用临时燃料的缘故,有效射程近到了四码左右。
它被烈焰包裹,细长的尖叫是它表达痛苦的方式。一直被火焰压制,但我们谁都不知道它会不会像之前那些一样,会临死前反咬一口。
喷射了十秒左右,见它彻底燃烧起来以后,罗维便后撤与它拉开距离。看来这次幸运眷顾了他,我们听着它的尖叫,长达数分钟,最后它才缓慢且痛苦的死去。
一股烧焦味让我饿了。以前让我们所有人恶心的味道,如今却是我们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去吃千百遍的“美味”。
也正好差不多是到了饭点,奥威尔去处理了这个蟑螂尸体,并生起了火,将没烤熟的部分着重烤一烤,将已经被烧熟的部分割下来,优先分给我们这些拉车的人吃。
肉上有不少烧焦的部分,我将烧焦的部位与好的部分开,大概各占一半。我将后者递给安尔,我将那些烧焦的部位吃掉。别的不说烧焦的部分比一般肉食要香一些,虽然略微发苦。
等她分到了自己那份后,也将自己的掰开,递给我一半。这段时间我的身体的确感觉到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我必须多吃一点东西,不然我要是不行了,她也会活不下去。
它的肉质紧实,让我想起了牛肉,口感也并不算难吃,只要控制住大脑不去想它生前的姿态的话。在吃了还算美味的第二餐后,我们稍微休息了下,便继续赶路。那些甲壳很诱人,特别是对我来说,是制作防弹插板的上好材料。
我们又往前走了几公里,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城市。代表我们不需要月亮与太阳的指引,便可自己找到方向。看见那座城市使我们所有人终于看见了真正的希望,不需要再自己骗自己。
伴随引擎的轰鸣声从远处而来,类似某种摩托与拖拉机的声音?或许是当地的治安巡警,亦或是某个狩猎团体,但不管是哪者,都是得救的信号。
我与罗维爬到附近最高处的小沙丘上,看见了从城市方向那席卷起来的沙尘,确定没有听错。在这里点起火来,再烧点东西发出烟雾,给他们信号让他们注意到我们。
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车队正在向我们靠近。从沙丘之上下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所有人。
又过去一会儿,我们看见了那个车队,但……与想象里不太一样。两辆越野车与五辆摩托,上面载着的人服装奇怪,穿着奇怪布料做成的衣服,戴着各类骨头。
车前用铁链扣住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皮肤完全消失,仅留有肌肉与裸露出来的骨头。那猩红的颜色,透露出一股新鲜,仿佛是刚死之人。
车后本应是放杂物的部分,则被改装成一个大铁笼,其中装有不少活人。男女各异,被扒干净衣服,浑身冻的发红,放下性别隔阂,抱成一团正取暖。
车尾拴有条铁链,铁链尽头绑有半截人。腹部以下已经被磨没,面庞与仅剩的躯体也遍布磨痕。
这些人发出兴奋的怪叫,就跟那尖叫一样渗人。我们再次围成一团,掏出各色枪支,将孩子们团团护住。就像是面对成群的怪物一样。
而他们凭借着机动性,驾驶着载具围绕着这伙人转圈,掀起大量尘土,隐蔽他们踪迹。使圈中众人除了沙尘与引擎声外,再也看不见这帮怪人的声音。
举起枪,只能凭借声音盲打。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但一把铁钩飞来,直直勾中腰间,钩内装有不少倒刺,被这么一甩进来,直接刺进肉与骨缝中,想拔都拔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
发出惨叫便被拖走,拖至车后,与那半截尸体待在一起。高速移动的车辆。这就厚重的衣服救了我,但再厚的衣服也有磨没的一天。
“哥!”
他们陷入了苦战,而最难受的一点是,他们并非被那些怪物杀死,而是被自己的同族人类。
在不远处的沙丘之上,有两个难以发现的人影正趴在这里。一人手持望远镜,另一人正组装一个大到离谱的长枪。
“你还有多久好”
“别催嘛,马上就好了”
“我先过去了,去晚了估计只剩下那些孩子了”
那手持望远镜的身影起身,踩着一个铁板,从沙丘上滑下去。举起枪,边移动边瞄准那些告诉移动的东西。
被困住的人们已经陷入了苦战,每开一枪便会迎来一击铁钩,一个人便会被拖走。听见打远处传来微弱枪响,一连扫射数十发。
见围绕他们旋转的两辆越野车直接熄火原地停止,身后那几辆开的太快,直接撞到了车上。又听更远处再次传来枪声,最后一辆大车直接失去控制,往外侧翻了过去。
沙尘迅速平息,显露出袭击者们的真面目。难民们不会给他们爬出车辆的时间,直接“啪啪几枪打死了不少”
但远处那侧翻的车辆没人去管,其中的几人已经爬出来,并掏枪瞄准了那些孩子。但只见一名浑身包裹的严实,戴着金属铁面的家伙朝他们扫射几枪,当场干掉两人后,又用右手的刀迅速解决了剩下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