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芸:“真好啊,如果五郎真能把你接走,也不用待在这浣纱坊受苦了。"
秋芸:(语气蔫蔫)“不过我也许会寂寞,毕竟你走了,我就连个说话解闷的伴儿都没了。”
云瑶:“或许是五郎一时兴起之言吧,会不会兑现承诺也说不定。不过,若是我能离开这浣纱坊,也会跟郎君求情,看看能不能把你也带走。”
秋芸:“真的吗!"
秋芸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云瑶:“当然了,多亏你这些日子的多加照拂,我才能屡次逃离嬷嬷的责罚。”
秋芸:“云瑶,谢谢你。”
嬷嬷一脸不悦的走出了屋外,看着二人两手紧握的模样,眼睛就像淬了寒冰。
吕嬷嬷:“不干活,闲聊什么!两个贱蹄子。”
宋子衿:“你在说谁。”
宋子衿逆光而来,眉目微寒。
步伐行走间有破竹之势,衣带卷风,不胜风流。
梦中情人一般的降临,发丝盈动间,乱了云瑶的心跳。
他闲庭漫步,修长的手指拨开竹叶,满身华贵的气质同周遭景象格格不入。
世家子独有的气度和从容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宋子衿: “我问你,你这老妪在训谁?”
嬷嬷看了一眼来人气质非凡,虽然面生,她也不敢盲目造次。
吕嬷嬷:“老奴在帮宋府教训不听话的奴婢。”
凭这话一出口,她岂不是在贵人面前树了忠心耿耿的形象,他也不好再因刚才的粗鄙举动怪罪她。
宋子衿轻笑,声线里夹杂着几分冷冽的碎寒。
宋子衿:“老东西,我的人你也配指点?”吕嬷嬷:
吕嬷嬷:“您…您的人?”
一道气刃划过,嬷嬷痛呼一声,一瞬间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哀嚎。
云瑶甚至反应不过来他做了什么,嬷嬷已经轰然倒地,捂着自己的腿大叫不止。
宋子衿:“阿瑶。”
宋子衿眼含笑意,再不见脸上的阴霾。
宋子衿:“该来我这了。”
明明是温柔至极的声音,却像是有阵阵寒意渗入云瑶的脊骨。
宋子衿:“阿瑶,我去征得了母亲同意,她准我收了你,你现在想反悔吗。"
宋子衿仿佛有些委屈,等待着云瑶的回答。
云瑶掩藏在袖子里边的手指微微蜷缩。
云瑶:“奴婢愿意侍奉郎君,只是.….另有一求,不知郎君可否应允。"
宋子衿心情大好,他笑道:“求什么。"
云瑶:“这是秋芸,是我在浣纱坊的同伴,我与她情谊深厚,能不能请郎君将她一同收下。”
宋子衿看了一眼那个名唤秋芸的奴婢,嗯….还不算难看,勉强能看的顺眼。
宋子衿:“准了。”
云瑶:“多谢郎君。"
云瑶盈盈就要一拜,宋子衿走近扶云瑶起身。
衣袖间馥郁的檀香充盈鼻尖,动人缠绵。
宋子衿:“云瑶,我真心怜爱你。”
宋子衿不明意味的从下而上的看云瑶,目光又落到了眼睛上。
宋子衿:“你的眼睛生的真好看。”
宋子衿:“你如今多大了。”
云瑶:“回郎君,再过两月,就该十五了。"
宋子衿:(讶然)“两月之后就及笄了?”
云瑶抬头,刚好看到宋子衿清瘦的下巴,下颔的棱角清晰分明“是。"
宋子衿携云瑶秋芸进了轩颐院。
来来往往的仆役们正在打扫屋子。庭院葳蕤茂盛,中央设有一闲亭。
宋子衿:“云瑶,你可会下棋。”
云瑶:(美目闪动)“会一点的。”
宋子衿:“那真是极好,空等着也无聊,不如陪我下一盘?"
云瑶:“奴棋艺不精,恐怕郎君不够尽兴。”
宋子衿:“无妨,只是消遣罢了。”宋子衿唤人支起长架,布上棋盘。云瑶也不扭捏,也跟着坐在石凳上。
宋子衿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枚黑子,白皙的手拈着棋子,显得格外好看。
宋子衿: “光是对弈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立下约定...”·宋子衿· “谁输了一局便答应对方一件事,这个主意如何?"
云瑶:“郎君棋艺定是在奴婢之上,谁输谁赢很是显然,这放可怎么比呢。”
宋子衿: “云瑶何需担心?”
宋子衿唇边挂笑。
宋子衿不知从哪取来一截布帛,系在自己的眼上。
宋子衿: “我不视棋盘与你对弈,可好?”
宋子衿遮住了那双清亮的眼眸,那张本就俊秀艳美的五官更加突出。
反而添了一分风流轻浮。
云瑶: 不看棋盘,只凭听落子的声音来判断方位吗?
云瑶:棋艺水平该是如何高超,才能有这般从容不迫的自信与优雅。
一盘棋下的飞快,宋子衿步步紧遇,云瑶无处可逃。
云瑶: “郎君棋技无双,奴婢望尘莫及。”
宋子衿摘下遮眼的布帛,眼睛乌黑明澈,含笑看云瑶。
宋子衿:“约定可还作数?”
云瑶:“嗯.”
宋子衿:“做我的贴身侍女如何?”
云瑶乍听这话,面上立即绯红。
云瑶:“贴身侍女需要做什么,奴婢不太了解。”
宋子衿:“也没什么,平日里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宋子衿:“你这种柔弱的女子,当然是不能干太多太重的活,我看了也心疼。”
宋子衿:“什么都不做,只管待我身边就好了。"
宋子衿自案上起身,玉山渐行,眼里泛着涟漪,几个大步迈向云瑶面前,倾身靠近。
云瑶眼睫颤动,心止不住的乱跳。
宋子衿:“你身上好香,熏香了吗。"
宋子衿低头在云瑶耳廓边轻嗅。
鼻尖呼出的热气一下子包裹住云瑶的耳朵。
放一种异样的情愫迅速占领了云瑶的心神,云瑶心慌腿软,只能轻推宋子衿的胸膛。
云瑶:(娇声唤道)“郎君离得太近了...”
宋子衿唇间溢出一声珠玉罄竹般的笑声,缓缓立起身子,眼里仍带着几分玩味。
宋子衿:“你说话怎么跟只猫儿一样?”
若不是宋子衿逗弄云瑶,云瑶怎么会发出那么羞耻的声音?云瑶心中愤怒,面上却不敢流露。
云瑶:“奴婢觉得,距离太近了些,郎君离我太近了。"
宋子衿:“你身上的香气太惹人了,一时情难自禁。"
宋子衿:“到底是什么香。”
云瑶解下身上的香囊递给宋子衿看,“是奴婢亲手制的香,没有名字。"
宋子衿接过轻轻闻了闻。
宋子衿: “好闻是好闻,总感觉与你身上的不太一样,你身上的更馥郁一些。”
云瑶面红耳赤:“兴许是奴婢从前佩戴过其他香囊,久而久之便染上了一些香气,与现在的这种香味混合,自然就有不同了。
云瑶:“郎君如果不嫌弃,我可以为您制一些香。”
宋子衿:“那就请云瑶给我制一些吧。”
云瑶:“奴婢都是制的女子之香,气味偏阴柔,如要给郎君制香,还需要钻研一段时间。”
宋子衿:“无事,我等的及。”
宋子衿温柔的目光如一张细密的织网牢牢将云瑶缠住,云瑶呼吸艰难,脸色红透。
关于贴身侍女究竟要做些什么,云瑶毫无头绪,便寻到了秋芸那。
秋芸听完云瑶的话,颇为惊讶:“贴身侍女?!”
秋芸:“天呐,云瑶你对五郎君是不是下了什么迷魂汤,我入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个主子给奴婢这种待遇。”
云瑶:“我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云瑶甚至没有和秋芸说,所谓的贴身婢女,还是和宋子衿赌输了棋局得来的“惩罚”。
秋芸:“看来五郎君是极其喜爱你的。”
秋芸:“贴身婢女是品阶最高的职务了,更何况还是宋府嫡出郎君的贴身婢女。主要负责统筹指挥府内各项事务,当然最主要的还是……”
秋芸:“贴身伺候主子的衣食住行。”
秋芸:“要我说,凭五郎君对你的这份青睐有加,将来或许还能有机会成郎君的通房呢。”
云瑶:“通房...”
云瑶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
秋芸:“有能当主子的机会怎么不把握住呢,总归比当奴婢供人家差使好啊。”
云瑶:“我想在宋府攒够了钱,然后替自己赎身。不求锦衣玉食,不求荣华富贵,只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嫁过去。”
秋芸:“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秋芸:“寻常人有你这样的容貌,都会想着如何往上爬吧,你倒好,偏要入那清贫乡。”
云瑶微微抬头,望着庭角上掠过的飞鸟。
鸟儿不应被关在牢笼里供人观赏,它来自天空,属于自由。云瑶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更加明确坚定自己的抉择。
入夜,卧房内点了灯火,云瑶捧来金盆乘好了温水侍奉宋子衿净面。
宋子衿正在榻上看书,见云瑶来了,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接过金盆。
宋子衿:“晚膳用过了吗。”
云瑶:“奴婢用过了。”
宋子衿:“你留在外间守夜吧。”
云瑶拿着毛巾的手尖微颤,面有惊慌。
宋子衿:“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觉得我会趁机欺负你吗?"
宋子衿眼神戏谑,明灭交错的灯火映在他的面容上,覆上了一层温和的雾气,更显得他隽美无双。
云瑶眼神有些无辜清纯,“你不会吗?"
宋子衿的手搭在云瑶的脸上,触感柔软。
云瑶强迫自己不动,默默的承受他的手指为非作歹的在自己脸上流连忘返。
宋子衿眼中尽是惊艳与迷醉。
宋子衿:“云瑶,我不会逼你,在你明确心意之前,我会一直以君子之礼待你。”
云瑶心里有些腹诽,难道现在这样对她动手动脚,就算是君子之礼了?
宋子衿像是看出了云瑶在想什么一样,修长的手指夹住脸颊一块嫩肉轻轻掐了一下。云瑶嘤咛了一声。
宋子衿瞥到云瑶发红的耳根,和染尽霞色的面颊。灿然的如同肆意绽盛放的海棠花。他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