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抹阳光透过云层时,蓝忘机就睁开了眼,看着怀里熟睡的魏无羡,低头亲了亲他的眉角,轻轻的将他的手放到一旁,这才起身为他准备早膳。
刚到厨房时,蓝忘机就看见蓝曦臣顶着两个熊猫眼走来。
“兄长。”蓝忘机行了一礼,才继续忙活手里的事。
蓝曦臣“嗯”了一声,像是没睡醒一样,声音有些嘶哑,“忘机,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这是为魏公子准备早膳?”
蓝忘机点了点头,随手加了一碗水,“兄长怎么这么早?”
“唉,昨天我去找思追他们,聊了聊这事,正要回去休息时,叔父又叫我过去商量邪祟一事了。这件事不能放松,我这带了些药,以备不时之需。”蓝曦臣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了。他只是看见厨房里有人,便进来看看,对于吃饭,多一顿少一顿影响也不大,毕竟都辟过谷了。
蓝曦臣走后,蓝忘机从乾坤袖里拿出一罐辣椒,这是魏无羡给他的。舀出一勺,红色的辣椒混合着红色的油。放到肉片里,翻炒两下,顿时刺激的辣椒味就散发出来,蓝忘机呛了一口,面不改色的继续炒。
早膳只有一小份爆炒肉片,一碟白菜,最后一碗甜粥,还有魏无羡专属的药汤。蓝忘机一般来说是不会让魏无羡早上就吃辣菜,可自己要出去,只能惯着。自己若是不在,云深不知处里恐怕有没有荤食让魏无羡吃了。
将早膳放在食盒里,蓝忘机回到静室里,见魏无羡还在睡,替他掖好被子,留下一张纸条,便去找蓝曦臣了。
兰室。
蓝曦臣将蓝思追和蓝景仪又叫了过来,把事情再次叮嘱一遍,对于魏无羡的身体情况,他也很清楚,所以能够好生休养就不要出去。邪祟总会有的,一时也除不尽,若是伤了身子,就误了大事。
“泽芜君,放心吧,我和思追一定可以看好魏前辈的。”蓝景仪拍胸脯道。
“嗯,泽芜君不必多担心。”蓝思追附和道。
蓝曦臣和煦一笑,“你们两个和魏公子关系好,我自然放心。若是犯了家规,这几天我会为你们免去,前提是不要闯下大祸。”
“是,泽芜君!”蓝思追和蓝景仪拱手行礼。
“兄长。”蓝忘机提步进来。
“含光君。”
“含光君。”
“嗯。”蓝忘机点了点头,“兄长,何时出发?”
蓝曦臣道:“早点去吧。”
“好。”
蓝曦臣拍了拍蓝思追的肩,“不要忘记了。思追,你很乖,能做好的。这一次快则五天,慢也只需半个月。”
“泽芜君慢走。”
目送蓝忘机和蓝曦臣走后,两人才懒散起来。
蓝景仪凑到蓝思追身边,“思追,你说魏前辈起来没?”
“现在是卯时,应该不会。”蓝思追摇了摇头。魏无羡的作息一向不会和蓝氏作息一样,要改变作息,蓝忘机废了不少功夫也是无用。
蓝思追说的并没错,静室里的魏无羡的确是在呼呼大睡。
如果有人看着魏无羡的话,下意识会认为他在做美梦,可并不是。仔细看的话,魏无羡的脸上神色紧绷着。
梦境里重复播放着血洗莲花坞、穷奇道截杀、不夜天誓师大会、围剿乱葬岗……在痛苦的回忆里沦陷。
“师姐!”
“不,不要这样!”
“江叔叔,虞夫人……”
“金孔雀……”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再看一遍,为什么!”
江枫眠和虞夫人的惨死,金子轩被一掌穿胸,江厌离一剑穿心……
历史不会重演,只会刻在记忆深处。过去的终究过去,但痛苦不会。只要记得,那就会不断提醒你,刺痛你的心。
梦境就像是恶魔一样,有人在哭,而他在笑;他喜欢看别人的痛苦,他喜欢那种无力感;只要越是恐惧,他就越快乐。
“魏婴,好好护着江澄,拿命护着他!”
“虞夫人,不要去!”
“阿离她还在等着你……”
“金子轩!我再也不说你金孔雀了,回来好不好……”
“阿羡,之前你走那么快,我都没好好看看你……”
“师姐,师姐你不要走,不要!”
“啊——滚开啊!求求你不要了!我真的好痛苦……”
魏无羡抱着头,一头黑发散在身后,红色的发带在空中飞舞,身上穿着的不是现在在姑苏时的衣服,一袭黑衣,红色的花边,正是夷陵老祖时。手心里鲜红的血迹,周围循环着内心里不愿触碰的回忆。眼中红黑交替,时而鲜血欲滴,时而平静。
地下的陈情沾满斑驳血迹,鲜红的穗子似乎在宣告血流成河,弥漫的怨气包裹一点一点包裹着魏无羡的身子,慢慢成为了一个红黑色的茧子。
四肢像被铁链拴住一般,动弹不得。
梦魇这欣赏着这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