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总是这样连绵不休,一下就是一整天。
草木泥土的香气充斥着鼻间,宫子羽披着披风,正正的跪在执刃厅中。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不见星月,正如宫鸿羽的脸色一般。
别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宫尚角将要定亲的叶姑娘不见了。
因着叶姑娘不喜欢别人在身边伺候,是以丫鬟们平日里都在一楼等候传召。
往常白天的时候叶姑娘总是一人去往角宫用饭,傍晚时分回来。
可今日角公子不在宫门里,按理叶姑娘不应出门的,但谁让今日刚好下着雨呢,阴沉沉的天气,叶姑娘总是不爱出门。
所以丫鬟们也没觉出什么问题,直到晚膳时间依然没听到吩咐,这才察觉不对来。
宫远徵一身水汽,盛怒而来,揪紧宫子羽的衣领使尽力气挥出一拳:“卑鄙!”
宫子羽目含挑衅,抬手抹掉唇瓣上的血迹,一言不发却胜过万语千言。
宫鸿羽完全没有为自己儿子出头的意思,宫唤羽倒是出声拦了下,毕竟他还是很愿意看到威名愈盛的宫尚角吃亏。
宫唤羽事已至此,远徵弟弟,还是等尚角回来再行分说吧。总不能为了个女人,伤了自己兄弟的情分。
宫远徵情分?
宫远徵小小年纪,却已然显露锋芒:“若顾忌情分,他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丑事!”
宫子羽瞟了眼宫远徵,眼眸闪了闪,看向背对着他们的执刃,也就是他的父亲。
宫子羽执刃不是希望我像尚角哥哥一样,能够成家立业吗?如今我做到了。
宫鸿羽“唰”的转了过来,已是气急之态,只恨不能拔出刀来一下斩了他:“孽障!你竟做出这等丑事,故意与我作对!”
宫子羽即便跪着,也依然身姿挺拔,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并无半分悔改之意,竟全然不觉得自己抢了哥哥的未婚妻是什么错误。
宫子羽倘若尚角哥哥回来,他也不会怪罪于我的,父亲可敢与我打赌!
宫鸿羽因着气急,吼声震天,这会犹在喘着粗气平复心绪,听闻宫子羽的狡辩,越发感觉荒谬:“你!你实在荒唐!”
宫子羽面色未改,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父亲可敢与我赌一下?”
见他信誓旦旦,厅内众人都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他们幻听了。
宫尚角凭什么会让步?
宫子羽自然是胸有成竹,若是之前的宫尚角,他自然没办法,可如今,经过了上一世……
任是谁都不会拒绝他的尝试。
宫子羽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看也没看宫远徵,他确实如叶心芷所言,还是个孩子。
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宫子羽垂着眼眸,身上气势幽暗,竟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宫鸿羽自然发觉了他的变化,神情不由地一愣:“你…”
宫子羽微微一笑:“父亲,若我记得没错,尚角哥哥和心芷还未定亲吧?”
宫子羽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告退了,毕竟心芷还在等我一起用晚膳。
“你不准走!”宫远徵下意识的出手拦住,虽说他比宫子羽小了几岁,可他日日勤学苦练,自是应该比宫子羽这个废物强上不少的。
谁知宫子羽却连头也未回,一个歪头闪躲顺势拧身探掌击退了宫远徵。
宫唤羽眼皮跳了下,心中沉了沉。
看了看这三人的表情,都是惊诧莫名的样子,眼神扫到宫唤羽,他已经换上了一副糅合了温和担忧又欣慰的表情。
宫子羽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好笑。
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了出去。
剩下三人也没再出声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