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颜曾经数次梦到那一个看不到光的房间。
她几次挣扎,几次求救,都没有用。
每次梦醒时分之时,房间里的光,更暗了。
那一天,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自己的家庭。
她和周昭欣一同前去报社面试。她一向紧张,所以对这个面试,她并没有百分百的掌握。
虽然她做好了充足准备,但在面试上她用了全部的心思,甚至问了无数个问题。
她走投无路,没有工作,她只能低下头,继续翻着电脑看着开放的工作。
后来,周昭欣入职那家报社,她请周昭欣吃了一次饭。
问了经验的同时,她还仔细地分析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她不想做老师,不想做研究生,只想做编辑。
陈蔓佳如今在小学,周昭欣有了报社,姚瑜梅去考研究生。
整个宿舍里,其实基本上只有李丽颜一人。
她等不到面试通知,只能默默地写论文。
论文写完了,只剩下了一眼看不到头的职位。
听着最爱信乐团的歌,一遍遍想着面试流程。
直到有一天,她的邮箱里来了一条邮件。
邮件上面显示的是一家公司,那是一家早教公司,说是找老师。
即使她不想做老师,但她还是点进去看了看。
中介公司表示,工资两千多,包两餐。
在那个时候,简直就是巨款。
她打电话问了父亲,父亲说那是他朋友的公司,那也只是个冰山一角而已。
加上心情本来就不好,李丽颜只好拿着包和简历,准备去公司面试。
可她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家夜校。
说是夜校,其实也就是三层楼,商住两用。
上面写着黄家补习社,正在招工。
她刚准备走,却被一个人叫住:“小姑娘,来吗?”
那人大概二三十岁,她看不出实际年龄,但看得出他很不好相处。那种害怕,是与生俱来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她只想逃,可是她手里的简历,都快被她揉烂了。
她走回去,询问:“我看到你们这,好像要找老师?”
男人回复:“是啊,你愿意啊?”
从这男的语气里,她听出一股很浓的烟草味,还有一种她觉得泛呕的味道。
男人正在色眯眯地看着她。
她今天穿的也不是很暴露,也就是一身普通的正装。
只是她今天化了妆,而妆容是特别准备去补习中心面试的。
她攥紧包,还是打算跑了。
毕竟这里,真的不像个安全的地方。
李丽颜答谢男人,准备走。
突然,又有个男人叫住她:“小姑娘!”
如果她当时不转头而是跑走,是不是她就没有结局那般凄冷。
可她偏偏,下意识地转头了。
那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到她转头的那一瞬,和年轻男人对上了眼。
“就她了!”
中年男人走上前,狠狠地把她拽进了那所谓的夜校。
夜校的铁门瞬间被关上,任凭她哭喊和救命,那都无济于事。
中年男人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你闭嘴,你要是闭嘴了,我才答应放过你。”
李丽颜问他:“你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中年男人只有一个条件:替我生孩子。
李丽颜只有一个月时间考虑。
她攥紧裙子,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才不会让她犹豫。为了她能更快做出选择,他用力地将李丽颜的全身衣物撕开,用尽全力贴上。李丽颜哭了,这很疼,非常疼,甚至入骨。她能感觉男人很用力将她每一处捣毁,而她在这一刻……已经不是自己了。
后来,一切一切,都源于一张合照。
风云过后,男人半身赤裸,叼着雪茄,翻着她的物品。
他看到她的钱包里,有她一家三口的照片。
他笑了,可能在笑命中注定。
“李冠军原来是你爸爸。”
李丽颜已经被虐的坐不起来,直直地点头。
“我跟你爸有家具生意,我希望他能通过进出口,给我运输药。”
“所以,你知道怎么做吧?你爸爸还没同意呢。”
“我知道了。”
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过了三个小时,她才慢慢地才从床上起来,收拾好东西,把衣服穿好。
她颤颤巍巍地走在路上,一下子晕了下去。
醒来之后,她在医院,爸妈也在旁边。
爸妈很担心她,问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不敢跟爸妈说实情,也不敢跟室友们表明自己的心事,只好说:“我谈恋爱了……但对方……给出条件,希望跟爸爸能够合作。”
李冠军问她:“你跟谁谈恋爱了?”
李丽颜回应:“黄……黄龙。”
郭淑华一惊:“你怎么跟他认识的?”
李丽颜哭着求爸妈:“你们跟他合作吧,合作了……我就可以自由了。”
李家父母很疼女儿,面对这个女儿,他们第一时间只想的是报警。
“不,不要报警……”李丽颜想到了张卫国,“如果报警了,蔓佳……蔓佳。”
陈蔓佳一定不会让她这样涉险。
但她知道,陈蔓佳性子刚烈,而且她要是知道了,就不可能让张卫国去的。
可能是脑子真的太乱了,她不想告诉警察,只想让陈蔓佳能够好好和张卫国在一起。
他们,是真的很恩爱。
她不想拆散这对鸳鸯。
可是她忽略了父母。
“爸,妈……”李丽颜很委屈,“就……就……证据不够啊。”
郭淑华却说:“这件事要报警的孩子,你不能因为让朋友没有后顾之忧而耽误自己啊。”
李丽颜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绝对是有破绽的。”
那是黄龙留下的,也是事后给这件事的走向,带来了邪恶的结局。
后来,她打开电脑,打印备份。
她将这些存入了人民银行的038号仓库,让自己日后能够为自己沉冤得雪。
爸妈决定为了女儿拼一拼。
本来给姑奶奶的钱也拿了出来,为了绝对的安全,爸爸告诉姑奶奶,那是一张银行卡,回头会带她转院的。
为了绝对的安全,他们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报警,因为黄龙告诉他们,若是报警,他们一家三口就不会活。
为了一家人能有一个活下来,李丽颜决定,她要跟着黄龙。
一个月后,黄龙找到她,直接给了她一根验孕棒。
“你拿去试。”
李丽颜不会用。
“你按照说明书,一一个看字总会明白吧。”
黄龙的口气,能杀人,也能折磨人。
一个月,又能证明什么。
她问:“我跟你走了,我爸妈的合作,又该怎么说?”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爸妈,你只要是完成我的任务就行。”
“为什么是我?”
黄龙叼着雪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俏的女人。”
黄龙的年纪,确实是像身经百战的,他的年龄跟李冠军差了一两岁,甚至还大。
他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他什么女人没见过?不过像李丽颜这样的,确实是少见。她的身材,比模特还要好,甚至腹部的每一寸肌肤,都达到了他的条件。他认女人一向很准,而那一天李丽颜,身穿西式女装,前凸后翘,特别符合他所想。毕竟之前的女人都是风月场的,肯定不能让孩子有这样的基因,李丽颜的出现无疑成了最佳的笼中鸟。
“所以……你就因为一个身材,把我困住了?”
“不是困。”黄龙把雪茄摁在桌面上,“是囚。”
困的里面是木头,囚的里面,是人。
“所以你是以我威胁我父母吗?”
“你赶紧的弄结果,废话那么多……”
李丽颜来到洗手间,她多么希望结果是假的。
可是当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黄龙的笑意。
那种笑意是邪魅的,是邪恶的,是邪门的。
她各种邪开头的词汇都想了一遍。
“走!”黄龙一把拽住她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他一把拽着她来到一个仓库,仓库里面有个房间,房间里有照相馆的摆设。
“你给我笑得开心点!”黄龙提醒她,“不然我就去母留子。”
李丽颜乖乖就范。
为了提供警察更多的消息,她决定要乖乖就范。
她告诉父母要休学,父母坚决不同意,说是就最后一个学期了,为何要折磨自己。
她很平静地说:“我怀孕了。黄龙让的,说是……不能让人知道。”
李冠军却说:“他还知道丢人?”
郭淑华问她:“如果你这一次没有,他会怎么办你?”
李丽颜回应:“他说……他会折磨我,天天折磨……直到有。因为……只因为我是个大学生,只因为我是一个……穿着职业装,身材显露的女性。”
再后来,黄龙带着她来学校办退学手续。
很巧,在那一天她遇到了姚瑜梅。
姚瑜梅是来交研究生报名表的。
“丽颜,你怎么在这?”
姚瑜梅不认识黄龙,她直直地走向李丽颜:“你也来找主任?”
李丽颜愣愣地嗯了一声。
“我来交表格,你在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小声嘀咕:“我要结婚了。所以……我来办退学。”
姚瑜梅看了一眼后面的黄龙:“嗯,你爸爸还挺凶啊。”
李丽颜点头。
“没想到我们宿舍最早结婚的是你。”姚瑜梅说道,“我一直以为是蔓佳。”
“蔓佳……她们怎么样了?”
“她很好,你放心。”
很好,放心。
这就够了。
“别看后面……”
姚瑜梅疑惑。
“怎么了?”
“嗯,没事……瑜梅,我要走了。”
“回聊!”
姚瑜梅完全没想到,她差一点点就能救出李丽颜了。
李丽颜也没想到,多个月后,姚瑜梅哭着后悔没救出她。
办好了一切,黄龙给她一把钥匙:“这是你的房间,随便你怎么弄,还有……平时不要乱走。安心给我养着,明白吗?”
她默默地接过钥匙:“我就不能晒太阳吗?”
“你配拥有太阳吗?”黄龙的语气轻佻,“从你认识我开始,你就不可能会有太阳。”
是啊,她不配。
“对了,我有个事儿,我得去一下银行。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因为这个大学奖学金,必须我本人亲自搞定。”
好在黄龙学历低,他不知道这些奖学金的重要性,只好说:“你赶紧去吧,以后就不要出来了。”
趁着机会,她把他们的假结婚证放了过去。
黄龙看着她从银行走出来,问她;“你都放了什么东西?干嘛那么久?”
李丽颜说道:“就是一些很重要的,我父母的保险之类的……”
“那如果我们买保险了,是不是可以也放进去?”
“你放心,我帮你买好了。”李丽颜早就留有一手,故意买了一份保险:“我妈妈是保险王,我找她帮忙买了一份,写了你的名字,一共五十万。哪一天等我死了,你才能用。”
黄龙笑道:“你这么快就想死?”
“随便你怎么说。”
李丽颜回到别墅,每天都在想父母。然而黄龙不怎么让她打电话,知道年轻人喜欢电脑,他还专门给她买了个电脑,凭什么干什么事,就用电脑就可以了。然而李丽颜明白,那是他故意的,因为她爸妈是不怎么用电脑的。
两个月后,她在家里滑倒了,并且引起了腹痛。
据诊断,是先兆性。
她差点没了一条命。
黄龙很生气,当晚把她铐起来,狠狠地打了一顿。
“你这样打我,回头孩子打掉了。”
他掐住她的脖子:“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我会一辈子折磨你。”
“你除了会打我还会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大学生,我知道环境对孩子的重要性。如果你想你孩子平静安全的长大,请你对我好一点,对我家人好一点。”
黄龙慢慢松开手,在一旁抽雪茄:“是吗?这个没人教我。”
黄龙告诉她,他是一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爸妈是谁,甚至他如此摸爬滚打,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长大的。直到他遇到他的大哥,他的大哥教会他很多东西,甚至去偷,去抢,啥都干过。如今快五十了,他都不懂什么是爱和喜欢,因为没人教他。他只知道抢、偷、狠……
李丽颜把他的雪茄扔掉:“你如果不想你的孩子畸形,你暂时给我戒掉,或者你不要在我面前这样。”
黄龙搂着她:“好,这几个月,就听你的。”
李丽颜觉得眼前的男人,那个味道,简直令人恶心。
大概是老天爷明白了她的顾虑,有一天在换衣服的时候,她在衣柜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上插着一个钥匙。
暗格不大,可以放一些小东西,趁着黄龙不在家,她把U盘放了进去。
钥匙默默地锁好,放在了一个只有她能触碰的地方。
李丽颜觉得,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就算死,也要死的有意义。
室友们都不知道她此时的状况,而她却想起了蔓佳。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羡慕蔓佳,因为她真的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那个男朋友她只见过两次,但却让她印象深刻。
她知道他是警察,也知道他单身多年,但是遇到了蔓佳之后,他们真的在彼此变好。
幸福还有多远,她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幸福离她已经越来越远了。
时间一点点过,黄龙一天比一天兴奋。
有一天她问:“我爸妈,什么时候能来?”
“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们?”黄龙才不管这些,“你爸妈,只是我的牵引线而已。”
“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爸妈的?”李丽颜坐在床上,低头看着黄龙新买的小衣服。
“你爸的家具产业,是个人都知道吧。”
李冠军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而且销量一等一的好。因为信誉,所以李冠军的产业如同他的名字,一直都是第一位。
他基本每天晚上都会给李丽颜洗脑:“你看看你跟了我,是不是日子比之前好?”
“大学,那只是遥远的地方,根本没有我对你那么好那样对你。”
“你看看你,没我,你啥都不是。”
……
这样的话语,李丽颜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要是陈蔓佳知道了,她肯定知道陈蔓佳会骂她。
她没有陈蔓佳在体育馆的勇气。
直到她从张铁的口中知道,陈家的烟草厂被烧了。
说起张铁,张铁是她在黄家遇到的第一个人。
准确地说,像个人样的人。
张铁起初认识她,是因为他带着她去做检查。
一场大火,将陈家的事业烧成了灰烬。
黄龙早早地把约给毁了,断了陈家的后路。
黄龙利用了这把火,找了白京辉讨要了保护伞。
白京辉自然为了前途答应了这件事。
张铁虽然年纪比她大,但性格像看着涉世未深。
“嫂子……”张铁问她,“你跟着龙哥,图啥啊?”
李丽颜不懂他的意思。
“什么图啥……”
“你家里是不是缺钱啊。”
“不缺钱。”
“那为什么跟着他?”
“因为……他有钱。”
“……”
后来张铁发现,其实李丽颜也挺惨的。
李丽颜从张铁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整个人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之后她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做声。
她这种无声的崩溃,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从黑夜里清醒的折磨。
自从跟了黄龙,她的手机里不再有陈蔓佳的电话。
她像是真的跟别人断绝了一切关系,甚至让自己泯灭了。
黄龙利用了她的身份证,开始张罗四处洗钱,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越做越大……
想到这,张铁总以为她会死。
但他后面发现,这女的,挺要强。
李丽颜做的那些事儿,真的让他不得不服。
她读着书,看着电视剧,偶尔还会一个人对着窗帘发呆。
黄龙平时根本不管她。
直到有一天,李丽颜看到一处角落,喊了很小一声张卫国。
“你认识张卫国?”
李丽颜抬起眼眸看他:“你认识?”
“我认识啊,他是同乡大哥,前几天还找我借钱。那个人,以为自己改名叫张晨,我就不认识他了?真好笑……”
“……”
“那你呢,你怎么认识他的?”
“这重要吗?”
李丽颜才不管他。
后面,张铁通过餐盘给她传达了信息:“重要。因为……我是个好人。”
李丽颜后来主动跟黄龙提议,以后她去检查,都让张铁陪着。
问她缘由,她说张铁开车不让人晕车。
黄龙没有起疑心,而是同意了。
通过车里的对话,李丽颜告诉他,那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是一个警察。
警察。
多好笑的笑话。
到头来,大家都认识。
“若不是他,我爷爷早就死了。”
在车上,张铁默默地打开车载,听着张雨生的《口是心非》。
“于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是怕这些苦没来由。于是悲欢起落人静默,等一等这些伤会自由。”
听着张铁唱歌,李丽颜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她这辈子,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初恋都没有。
李丽颜问他:“那你愿意帮我吗?”
“那你愿意帮我吗?”张铁说道,“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代替你做你可以做但又做不了的。”
“我愿意。”李丽颜豁出去了,“我把我的命给你。”
张铁愣住了:“这倒不用。”
于是,他们默默地达成了共识。
张铁其实是警察的线人。
后来张铁了解到,梅叔就是警察吕世平,于是将计就计,就让张卫国成为了他们的卧底。
但他们也没想到,李丽颜居然获得了黄龙的同意,参加了陈蔓佳的团聚。
那一天,其实李丽颜很紧张。
她还把衣服穿多了几件,就是不能让她们看出来。
几个月前,她还告诉需要烟草商的黄龙,说陈蔓佳妈妈是做这个的。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陈蔓佳。
陈蔓佳还是看出了她身体的异样。
在吃饭的时候,她几乎魂不守舍,很害怕黄龙的电话。
“你现在在干嘛?”
电话那一头是黄龙冷漠而又没温度的声音。
“嗯,我在吃饭……”
“佳宇烟草那边吗?”
“对,就是佳宇烟厂的厂主这边。”
黄龙有些兴奋,他说:“还没问吗?”
“我帮你问问。”
黄龙兴奋的表情退下,语气变得严肃:“你给我快点!老子等不起。”
“你别生气……”李丽颜很慌张,“我知道的。”
“别伤了我儿子!”
李丽颜叹气:“好,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几点可以回来?十点半找阿斌去接你可以吗?”
李丽颜想了想:“没问题,我十点多左右吧。”
“你别给我出事。”
李丽颜说道:“嗯嗯,不会有事儿。”
挂完电话,她看了一眼坐在张卫国身旁的陈蔓佳。
她穿了一身特别喜庆的敬酒服,真的很美,很风光。
甚至,她不知道如何跟陈蔓佳叙说这一段可怕的故事。
望着陈蔓佳幸福,她羡慕,但不嫉妒。
在路上,何斌问她:“嫂子,吃好了吗?”
“嗯,吃好了。”
“老大找了个新人,你回头见见?”
她嗯了一声,看着车窗外。
后来,她回家之后遇到了张卫国。
之后她才明白,原来那一晚,张卫国和陈蔓佳结婚。
想到这,她痛恨自己的愚蠢。
她硬生生拆散了一桩美好的姻缘。
李丽颜想到了死。
死,其实是个多么可怕的词。
但她不想让孩子陪自己。
因为他本不应该留下来。
她像是用了一张强有力的大渔网,将自己牢牢扣住,不愿意再弄开。
李丽颜的心智,慢慢退缩,甚至慢慢变成了绝望。
长时间没联络父母,她甚至不知道父母是死是活。
黄龙告诉她,他已经安顿好了父母。
但她知道,黄龙是在骗她。
如果她真的信了,那就是真的被他控制了。
她一心求死,但是这种死,换不来父母团聚。
换不了友谊,换不了所谓的爱情……
黄龙曾经告诉她:“你给我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儿子,你可以走。如果是个女儿,你给我生到死!”
死……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其实人生之中,没有爱情也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那个男的不用恨自己,不用等自己,更不用找自己。
想到这里,李丽颜想到了一个很好但又不让黄龙怀疑的主意。
最后的检查里,老医生说:“叫你适当吃,没让你多吃。”
“知道了。”李丽颜低着头,“我明白的。”
“小李,你这样,爸妈着急吧?”
“我不知道,我没有跟他们联系。”
“你就这几天了,忍一忍……”
她怎么忍?
万一是个女儿,她该怎么办。
真的不要是女儿,她不希望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希望是个儿子,但儿子必须有她的容貌。
就让黄龙一辈子都记住他的恶行。
回到别墅,她开始拼命吃东西,每次都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她只要做到了这两点,她就可以安稳离开。
大概是这几个月的折磨,让李丽颜忘记了所谓的正义与三观,她只知道她坚持不住了。
那一晚,黄龙死活都要来找她。
她说就这几天了,能不能让她睡个好觉。
黄龙一把把她推到床上,摁着她说道:“你想想,你这些所谓的东西,都是谁给你的?是我!若不是我,你现在都不知道你爸妈在哪。”
她一把拉住他:“告诉我,我爸妈在哪。”
“这重要吗?”黄龙理着衣领,“你这个女人,好不懂感恩。”
感恩?
这不是感恩,这是所谓的精神控制。
黄龙,只是贪图她的身体,她的美貌,她的学历。
那一片汪洋大海,始终容不下李丽颜,因为她就是一滴很小的水滴,不足轻重。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巨变。
她没有理睬黄龙,而是暗暗咬牙。
“你怎么了?”黄龙发现她的腿下面全都是血。
“你说呢!”李丽颜说道,“你要是不想你儿子死,就把医生找来!”
她只知道,她快看到阳光了。
那大面积的阳光,正在朝着她一步步挪来。
“我要保孩子!”
这句话,就是结果。
她并不知道,父母就在地下室。
她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父母都知道。
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孩子的声音响起来了,她该走了。
血流干了,身体如同释放。
她的内心其实很脆弱……
宁死不从,宁死不屈,宁死不认。
心里有个声音跟她说:李丽颜,你该走了。
靠在张卫国的肩膀上,她说着最后的遗言。
她心里想:希望蔓佳可以幸福。
以自己的生命,换回正义。
值得!
但她这样的举动,无疑是个傻女人。
可是,她也不傻,她宁愿装得自己如同提线木偶,却没发现自己只剩下了思想。
那可怕的躯壳,最终还是变成了别人的皮囊和囊中物。
就像她最爱的那首歌唱的那样:【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到头来,她好像真的什么也没留下。
“爸爸,妈妈……”李丽颜仿佛看到了他们,“等等我……我们天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