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秋宇一行人赶到工厂，火基本被扑灭了。
望向自己二十多年的成果，钱爱娟崩溃非常。
谁，是谁，究竟是谁……
望向这一片废墟，陈志荣无法想象今年的年，居然是如此的惨状。
陈秋宇很冷静，他跑到工厂询问工人：“火源在哪？”
工人指了指仓库：“就是那。本来这附近在放烟花的，后来我们才感觉到不对劲的。我们也觉得奇怪，以往这里过年从来不放烟花，为什么这一次会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好几个值班的困在里面了……幸亏我们及时发现，然后报了警。”
话音刚落，一名警察走了过来亮出证明：“你好，我是金江边城警察局重案组丁山，我们想跟你们聊一下这次纵火案。”
此时的丁山，已经顶替李政，成为了重案组的一员。
工人表示：“丁警官，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丁山说道：“什么事情，请跟我们回去做笔录详细说明。”
钱爱娟一把拽住丁山的警服：“警官，什么都没有了啊……这绝对不可能。”
丁山很冷静：“我们的法证查过，里面的火是蓄意的，我们怀疑……”
“怀疑什么？”陈志荣努力安抚妻子，“怀疑我们蓄意纵火？”
丁山连忙解释：“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丁山做出‘请’的姿势，“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而在陈家，陈家的电话一次也没有响。
陈蔓佳有些担心，但她保持了冷静，终于朝着陈秋宇的手机打去了一个电话。
“姐？”陈秋宇坐在警车上尴尬地接了电话：“姐，我们没事。”
“工厂怎么样了？”
陈秋宇转头看着废墟，只能叹气：“全没了。那可是妈妈一年的货，全没了。”
“爸妈呢？”
陈秋宇看着妈妈的神情：“她的神情很差，刚刚差点抓着警察打。”
“毕竟是妈妈近三十年的心血，她能不痛吗？”
沉默了许久，陈蔓佳继续问：“那你们现在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去做笔录，等会儿就回家了。”
“你们去哪个警察局？”
陈秋宇想了想：“边城警察局。”
他刚说完，他就想到，姐夫在边城警察局。
这是他第二次入局子。
“姐，是不是姐夫在边城警察局？我现在去找他，可以吗？”
这个声音过于大，吸引了丁山的注意力。
“你不要再打电话了，等会儿让你们家属来签字保人。”
陈蔓佳从电话那一头听到了小丁的声音，她愣住了。
“秋宇，你把电话交给那个警察。”
陈秋宇不太明白，然后把电话交给丁山：“丁警官，我姐……我姐找你。”
丁山觉得奇怪，接着把电话拿了过去：“你好，我是丁山。”
“小丁？”电话那一头的陈蔓佳很谨慎，“是小丁吗？”
“嫂子？”丁山转过头看了过去，“是嫂子？”
“是我……”陈蔓佳攥紧电话绳,“我家的工厂现在如何了？”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案，然后就过来了。后来通过法证，发现这不是自燃事故，而是人为。所以按照规矩，我们应该跟叔叔阿姨和你弟弟问话的，所以等会儿你来一趟吧。”
陈蔓佳问他：“我爸妈没事吧？”
“叔叔还好，阿姨有点情绪不高，你等会儿来的时候小心一点。”
“嗯，小丁，谢谢。”
“不用客气的，弄半天原来都是自己人。”
丁山把电话交给陈秋宇，继续面无表情。
陈秋宇叹气：“原来是自己人。”
陈志荣问他：“怎么回事？”
“这个警察，是姐夫的同事。”陈秋宇双手插兜，“估计跟姐夫很要好。”
丁山却说：“我是你姐夫的室友，曾经的。”
钱爱娟问他：“我们笔录要录多久？”
“看您是否诚恳回答问题，不然可能拘留四十八小时。”
钱爱娟表示：“我们亲家还在家呢，不可能让他们在家吧。”
“你们家应该还有蔓……蔓佳姐，应该没问题吧。”
到了警局，按照规矩，开始做笔录。
陈秋宇上次做笔录还是在扫黄组，如今在重案组，他发现重案组比扫黄组更加可怕。
重案组的人没有扫黄组的人亲切，这是他对重案组的第一印象。
基本上全都是中年男人，看不到一点女madam的影子。
直到一个中年女人停下来，问他们：“小丁，现在什么情况？”
“这里是佳宇烟草厂的老板一家，我们刚好遇到他们，特别来做笔录。”
陈秋宇觉得女人声音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行，小丁，你先带他们去做笔录。等会儿再开会商议！”
“是，郑组长。”
郑组长？
陈秋宇抬起头：“美惠姐？”
郑美惠看到陈秋宇，有些惊讶：“怎么，你又进来了？”
她带了一点开玩笑的语气。
钱爱娟觉得郑美惠口气奇怪：“什么叫又？秋宇，你之前进来过？”
郑美惠解释道：“不是的，之前小陈做过我们的证人。”
钱爱娟打量着郑美惠，发现她确实很干练，比一般剧里的女警要飒爽得多。不过美中不足之中，就是飒爽的模样下，有一双很憔悴的眼睛。
“郑警官，我们真的不是蓄意纵火的……”钱爱娟表示，“我们一定被人坑了。”
“没事的钱阿姨，你们先去录笔录，等会儿我们再仔细调查物证。”
郑美惠吩咐了几个警察，叫他们帮忙照料一下。
望着郑美惠远去的身影，陈秋宇问丁山：“美惠姐，当组长了？”
“对啊，现在她是重案组组长。”
“那原来的老吕呢？”
丁山愣了一下：“哦，调职。”
陈秋宇似懂非懂。
在审讯室，钱爱娟表示自己没有仇家，而且不可能有仇家。她做生意快三十年，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她一向很诚实，而且信用高、秉公执法，绝对不可能偷与漏。
警察却说：“可是，我们在你们那，找到了好几瓶氯酸钾，这是怎么回事？”
“氯酸钾？”钱爱娟懵了，“我们做什么的我心里清楚，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呢？而且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可能傻到这样……”
警察挑眉，“可是，根据调查发现，你们的资金最近周转很多，我们怀疑……你们有洗钱。”
钱爱娟更加不明白了：“我们没有啊，我们只是给人借了钱，并没有做这些门路啊。我图啥啊，我给我女儿攒嫁妆，攒用的，再苦再累，我都要给我女儿供出来啊。”
而另一边，陈志荣也是全程在听警察问询。
不比钱爱娟那边的刻板，陈志荣这边还算比较轻松。
“陈先生，我们根据调查，发现你们最近的资金有点不稳定。”
陈志荣说道：“我们没有任何做坏事的想法。我女儿刚结婚，我女婿又是公务员，我岂能不知道公私？而且我女婿的职位那么特殊，我们不可能害整个家的。”
警察又问：“那你们前后借了多少人钱？”
陈志荣想了想：“大概三四个，现在还了两个了。”
“到底借了几个？”警察一边写，一边记录着：“一定要一个具体数字，不然我们没办法调查。”
“四个。”陈志荣想了想，“我可以提供名单。”
陈秋宇的笔录很快，毕竟他不怎么接触公司，所以一切都是快的。
就像第一次，他站在审讯室等着姐姐那样等着父母。
而这一次，姐姐赶来，他看到了姐姐。
“姐，爸妈还没出来，会不会……”
陈蔓佳安慰弟弟：“没事的，爸妈会没事的，而且爸妈真的没做错事。”
郑美惠此时走了过来：“蔓佳，你怎么来了？”
“美惠姐。”陈蔓佳微微鞠躬，“新年快乐。我在我家过年，我公婆都在家等着消息呢。”
“没事的，我们刚刚看了一下物证，发现有些东西是不属于你们家的。”
陈蔓佳明白郑美惠的职业顾虑：“那你们仔细调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去帮忙。”
说完，陈蔓佳捂着胃，她靠在墙边，微微弯着身体，很是难受。
郑美惠发现她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白：“怎么了，这是？”
“你们这谁抽烟了？”陈蔓佳捂住嘴，“很难受……”
郑美惠看到一旁的小警察，示意他：“把烟掐了。”
小警察吓得把烟掐灭，做出拜托状态。
郑美惠扶着她坐下，还不忘递上一杯水：“喝点吧。”
陈蔓佳无心喝水，她只在等爸妈。
“秋宇，你去看着你姐姐。”郑美惠看着陈蔓佳的脸色实在是太差，“张卫国幸亏没看到，要不然得心疼死。”
陈秋宇询问道：“美惠姐，我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郑美惠愣了一下，“什么？”
“我是说，我姐夫，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他啊，他也很久没跟我联系了。”
郑美惠心想：“张卫国不愧是神算子，他小舅子的话，他都能掐准。”
“那他也要打一个电话给我姐啊！”陈秋宇有点焦急，“我姐都这样了……”
“陈秋宇。”陈蔓佳拉住了弟弟的袖子，“你忘了你说的吗？警察家属，都有一颗强心脏。”
陈秋宇蹲下身：“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替你不值。”
陈蔓佳笑道：“当初是你第一个同意的，又是你第一个替我不值的……”
陈秋宇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的围巾取下给姐姐戴上。
“姐，你现在也结婚了，怎么像个孩子。”
“我本来就是孩子。”陈蔓佳还在开玩笑，“我还是我爸妈的宝宝。”
“就你爱说逞强话。”陈秋宇帮她围着围巾，“出来也不知道围围巾，不知道这几天天气特别冷吗？”
“冷吗？”陈蔓佳看着外面的雪，“我觉得很暖啊。”
陈秋宇半嫌弃：“你用热水捂着手呢，能不暖嘛。”
过了十几分钟，陈家父母终于出来了。
“好的，陈先生，感谢你提供的名单，我们随后会进行调查的。”
“谢谢你们，辛苦了，新年工作顺利。”
“也祝你们新年一切……都好。”
“警民合作，应该的。”
不比陈志荣那边，钱爱娟那边显得尤为单调。
从警局出来，雪下得更大了。
一时之间，他们还回不去。
望着漫天飞雪，张卫国也是同样的焦虑。
他从来不怎么生病，而今天在大年三十，他却感冒发烧在酒店房间躺着。
张铁来过两次，还带着了黄龙的专属家庭医生，结果医生却说他是不熟悉气候着凉了，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张卫国才不管这些，他说：“医生，我一刻也等不得了……”
“你是医生还是我？你现在这个体格，要好好养着……金门市的冷很出名的，冬天若是没风还好些，若是有风，小心有后遗症。”
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眼神显然也有些不太好了。
医生开了几剂药，随后又说：“好在你这个身体还算可以，要是个女人，估计要吊针了。”
张卫国笑道：“狗熊一个，谁还吊针啊。”
医生却说：“大老爷们，还爱逞强的，不多了。”
张卫国的心里，想起了那个爱逞强的陈蔓佳。
他什么时候也开始逞强了。
罢了，都是狗熊。
张铁问道：“医生，他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这段时间不会来，但药还是会开的。黄太太的胎不稳，我这几天也要去看看……”
张卫国问道：“那你还来？人家是两个人，我这是一个人，能一样吗？”
“拜托，人家是命，难道你的命不是命了？我也想过个好春节，但是他太太之前有先兆性，我不得不去……”
张卫国心里却犯愁，如果陈蔓佳有了孩子，她会不会也有这些毛病。
“医生，什么叫先兆性？”张卫国小心地问道，“会不会死？”
“不会。倒是会流产，你也知道女人流产一次很伤身体的。那是属于阵发性的腹痛和腰痛的，之前黄太太就有过一次，不过还好保住了。黄先生很着急这个孩子，我觉得……他把这个孩子看的比黄太太都重要。”
张卫国和张铁四目相对，张铁说道：“医生，我送你去龙哥那边吧。”
“好，有劳小铁。”
他们走后，张卫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张卫国拿起新手机，把电话打给了老吕：“老吕，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就那样吧……”老吕说道，“我现在插着管呢……”
“咋了，你咋……”张卫国有些词不达意，“你怎么回事？”
“走在路上被人救到医院了。”老吕继续说，“没事，我会好起来的。”
“你看看你，怎么会这样呢？”张卫国说道，“对了之前给你发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发给小杨了，小杨说他们已经收到了。对了，蔓佳家的事情，你知道吗？”
他岂能不知道。
他就在火灾现场。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工厂。
由于他生病，所以黄龙并没有让他下车，而是指使了别人去做。
黄龙在车上对他说;“看到没，一定要趁人之松懈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嗯……”张卫国其实很想去挽救，但他的身体，却不能让他去做。
“阿晨，你要知道，最好搞的是女人，最难搞的也是女人。”
张卫国似懂非懂：“女人，确实很难搞。”
“阿晨，你有女朋友了？”
“嗯……前女友算吗？”张卫国说道，还不忘点一根烟：“女人，确实不好搞。”
“那你们怎么分手的？”黄龙倒是很八卦，“不是我说，你这样的都会被分手，那么那个女人，有多难搞啊？”
有多难搞？都占据了他的人生，他的全部。
他的信仰，他的身体，他的一切，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她嫌我体力差。”张卫国似笑非笑，“大概是每一个女的，那种欲望都是强烈的吧。”
黄龙惊了：“我靠，哪有这样的，这个女的还真的挺有意思。我看你，倒是挺会的。”
说到这，在同一个时空的两个地方，有两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男：“诶，怎么又打喷嚏了……”
女：“嗯？他是不是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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