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状态？”沈翊脑子乱成一团麻，忍耐和压抑是他这七年唯一生活方式。
曾经张扬肆意的沈翊，全都不复存在。
“沈翊……”付瑞有些不知所措。
“我什么状态？！付瑞，付瑞，就是她，你知道吗？就是她找我画雷队的画！就是她害死了一个好警察！就是她！害我做了七年噩梦！”沈翊声音颤抖着喊。
这一刻所有压抑都开始土崩瓦解。
憋在身体里很多年的愧疚和愤恨交杂一起。
他死死抓着付瑞的胳膊，就像他在梦里掉海时，死死抓住付瑞的手，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是我！如果没那件事，雷队不会死，我也不会把你忘了！也不会发一条莫名其妙的让你等我的消息！”沈翊吼着。
付瑞隐约想起，他们的微信消息里，最初的聊天记录——
【等我。】
【好。】
“我把你让我画的画给烧了！你知道吗？！我当时想不起你了！我给烧了！我做错什么了？是我不稳重的原因吗？”
沈翊一向能自己消化负面情绪，现在却是怎么都消化不了。
挚爱的人就在他面前，他却甚至想爆发，想宣泄。
潜意识里他觉得在付瑞面前不用这么压抑，不用装什么成熟稳重。
他本就应该是桀骜的、撒野的。
这就是真实的他，他想让付瑞知道。
而付瑞也从这些支离破碎的语言里，组织起此时沈翊的情绪，这真实的情绪渲染让他心脏跟着抽痛。
最后他将沈翊捞进怀里，他其实脑子里也混乱，想起曾经光芒万丈的沈翊，再看见如今揪着他后背衣服浑身颤抖的沈翊。
付瑞肩膀滚烫一片，想了很多这不是你的错，杜城不会怪你之类的词。
但仔细想想，他也代表不了杜城。
他轻轻抚摸两下肩膀上的脑袋，拥住这单薄的身体，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声音轻轻的：“没关系，我还在等你。”
-
沈翊是让付瑞等过，是等那幅画。
那时候是大四，虽然他们加了微信好友，也有个他们的宿舍群，但他们没聊过一句话，那是他们唯一一句微信聊天。
他曾花钱跟沈翊要画一幅他的画像，当然最后钱给沈翊了，画没到手。
找沈翊画画的原因也很简单，沈翊缺钱，他支持一下，再加上沈翊有名扬天下的一天，他花一万买的画，迟早也会升值到百万。
提前收藏他的画，也是一种理财。当然也是对沈翊有这样的自信。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只是后来，钱他也不在乎，沈翊没给画，他也没问，因为那之后他就忙着备考警校，还想着大学毕业他们就不会有交集了。
但沈翊的反应显然还记得。
也就是现在的沈翊其实什么都记起来了，却还跟他玩了一场过家家。
付瑞心里有了某些结论，但还是想不明白，沈翊为何没说过一次喜欢。
甚至最友好的一句词，还是梦里的那句：我欣赏你。
一家叫骑行者旅社的店里。
付瑞支着脑袋看对面正低头画画的人，察觉到对方不自在后，付瑞才扭头看向老板：“老板，来三份披萨。”
老板看了他们一眼，应了声好。
等贺红的女儿穆小安从兴趣班回来，付瑞带着她和沈翊一起到贺红家小区一家店吃披萨。
沈翊想起今天付瑞还吃“绿菜”，让他吃烤鱼的画面，这也才刚过去两个小时。
“不是吃过了吗？”沈翊不自觉垂下眉眼笑了。
付瑞看到他的笑，那点不自在的氛围也没了，还不免幽怨道：“就那一串青菜，哪吃得饱？”
沈翊惬意歪头问：“那多吃点？”
付瑞微眯着眼神：“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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