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12

　　“那就上来吧，一人睡一边。”赵远舟自觉把屁股挪到床里头。

　　付瑞得了准许后，这才放下矜持地爬上床，侧躺下来，看着赵远舟：“你别勉强，如果不想去太仓，可以不去。”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赵远舟刚想挥手灭掉蜡烛，听到他说事，又把手收回来，捋了下他额间的碎发。

　　“你想用雷刑惩罚自己，我不拦着。”

　　付瑞一开口的话，就让赵远舟怔住，他没想到付瑞知道这事。

　　付瑞接着说：“但我更希望你能走出这个内耗圈子，走出这个宅子，想想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惩罚可以，但没必要让事情发展得更糟糕，何况那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也不用寻死。”

　　说到后面，几乎带着难言的颤抖。

　　赵远舟皱着眉，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失控暴走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踏实感。他像浮沉于海的小舟，苦海无边、又无处可去。

　　直到付瑞来了之后，他想回报付瑞之前的种种陪伴，又想永远把付瑞留在这，那股踏实感他很明确是知道付瑞的存在后才有的。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但又不想让付瑞失望。

　　如此矛盾着。

　　虽非他所愿，为戾气所累，他杀了赵婉儿，又屠杀了缉妖司众人，却是个事实。

　　他知道自己终有死的一天，那天可能是死在赵婉儿的徒弟文潇手中，也可能死于卓家遗孤卓翼宸手中。

　　想到这，赵远舟又挪动身体靠近付瑞。

　　他小心翼翼将脑袋埋进付瑞怀里，将浮沉的思绪藏在他唯一能确定会选择他的人胸膛。

　　就像今天荡秋千、堆雪人，眼前是漫天雪花飘零，落在他身上，也落在堆雪人的付瑞身上。

　　雪花平等地让人和妖都白了头，他问付瑞喜欢人、还是喜欢雪人。

　　这本身是个很孩子气、又带着隐晦心思的问题。

　　但付瑞却丝毫不带隐晦，直白地回答：我总归是选你的。

　　赵远舟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低语道：“我不寻死，活着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那些罪恶之事，他愿意先压在心底折磨自己，不言于口，现在只想和付瑞拥有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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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仓郡。

　　是邻国一个民风淳朴的郡县。

　　临近海岸边，海上贸易带来的经济，让太仓郡还算是个比较富庶的地方。

　　走水路快，付瑞直接重金租了艘船，把几个人带去了太仓郡。

　　这一路赵远舟和慕声莫名其妙爱互相呛声，付瑞差点没再另外租一艘。

　　“这就是郡守府，你们可别吵架，好好跟主家相处。”慕瑶回头犀利的视线平等地横过每一个男人。

　　三个男人一出戏，何况这还四个。

　　“知道了。”四人同时答。

　　慕瑶走在前面。

　　慕声凑到姐姐旁边扶着她走，一边告状说坏话：“阿姐，你不觉得这赵远舟不是什么好人吗？”

　　“有吗？我看他挺会照顾人的，对我们都很照顾。”

　　“那我怎么没看到他照顾我呢？”

　　“谁让你跟他一开口就吵架。”

　　另一边。

　　付瑞和赵远舟在最后，小声嘀咕问：“你一大妖，干嘛跟一小妖计较啊？”

　　赵远舟慵懒地往前看一眼，随口道：“可能我俩都看穿彼此是妖了，生怕对方拆穿身份，所以一点就炸毛。”

　　“得咧，虚了呗。”付瑞无奈说。

　　“我不虚。”赵远舟严肃否定，额头顶在他脑袋，眼神威胁：“要试试嘛？”

　　“哦，嗯，其实我说的是心虚。”付瑞被迫歪着脑袋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