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的父兄，缉妖司曾经的旧人，就是死在这样的赵远舟手上。
他想杀了赵远舟报血仇，但理智又告诉他，凶手不是赵远舟，而是天下戾气。
如此矛盾的本能和理智，像在他意识里互殴，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般动荡，呼吸也变得凌乱。
“哎，小卓。”
肩上被搭了一下，卓翼宸回过神，回头看到是付瑞。
“你怎么变回人形了？”卓翼宸缓了口气，故作轻松的声音黯淡。
庙里文潇还在压制赵远舟的戾气。
付瑞把他拉出了山神庙外面，外面还在飘雪，很安静，只有落雪堆积在他们身上。
“那个。”付瑞朝他伸出手。
卓翼宸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手，他把断裂的玉笛从怀里掏出来放他手上。
付瑞拿着两根断裂的玉笛坐在台阶的雪地上，呢喃道：“我看看……怎么修……”
卓翼宸听到这话，也坐下来在他旁边，声音很闷地说：“不用修了。”
付瑞却不管，摇头道：“你担心文潇的话就去看着。”
卓翼宸叹气道：“我没有担心，不如说，白泽神力的回归，我莫名心安。”
付瑞一边催动神力一边应付他：“嗯，确实，文潇姐拿到白泽神力第一件事，就是封印了我的妖丹，所以我现在可以随时用我自己的神力，方便多了。”
卓翼宸意外的目光看向他：“意思是，你现在不会随时变成猫了？”
“嗯。”
“可你没了妖丹，也没金丹，怎么用神力？”
“结丹这东西，也不难啊，之前那颗丢了也就丢了吧。办法总比困难多，总不能一直萎靡不振吧？”
卓翼宸动了动唇角，没想到他还挺乐观。
付瑞目光专注地盯着玉笛，用神力黏合了一次，“啪嗒”一下，又断了。
“……”
付瑞刚准备修第二次，旁边一只手握住断裂的玉笛，耳边传来一道暗哑的声音：“修不好的话就不用修了，不要浪费你的神力。”
“为何？”付瑞不解。
“当初我在海边等你，你没来，来的是一个小孩，三岁大小的小孩，手里就拿着这支玉笛，那小孩跟我说，这支玉笛就代表了你的存在，让我好好藏着，其实我不会吹笛子，但我有好好珍藏。现在你还在，比什么都强。”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小孩？丁丁？”付瑞却只听进去了前面说的内容。
丁丁不在他体内，却在四年前，拿了这玉笛给卓翼宸？
“那他去哪了？”付瑞着急问。
“怎么了，他是你儿子啊？反应这么大？”卓翼宸声音不自觉大了些，深吸一口气后，淡然道：“那小孩……之后转眼就不见了，跟鬼魂似的。”
付瑞怔愣了下，一下冷静下来接着修复玉笛，时不时偷窥一眼身旁的男人。
卓翼宸在生气？
卓翼宸又慢慢开口：“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住脾气。可能是今晚血月，戾气都往大妖这来……付瑞，自从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变得好顺利，本来我们今天都已经计划好了，英招山神甚至将遗言都跟我交代了，但半路杀出你这么一只小猫，英招没牺牲，白泽令也没断，大妖也有人控制……一切皆大欢喜。”
付瑞低着头静静听着，手上的活倒是没断，依旧在修复玉笛。
他说皆大欢喜，但付瑞没听出一点喜。
倒是听出了一丝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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