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的人生不会再跟杨橙这样的人有丝毫的联系了,我滚回我的胡同,在那个传统的杂志社上班,一边暗恋着秦川,一边在25这个年龄被家中长辈安排相亲。而他在加州过他的肆意人生,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开着超跑追个日落,在高端的场所邂逅不同的女伴,用王莹的话想嫁给他的人太多了。
是啊,我以为我们就这样分道扬镳了,我都要从那场梦里醒过来了。
如果让我站在时光的穿梭机上去回忆那个电话,我想那才是改变我人生的电话。陪秦川去上海参加她姐姐的婚礼那一晚不叫改变,被杨橙那轻轻的一吻不叫改变,甚至任思羽怀着孩子找我对峙的那一天更不叫改变。
接到王莹的电话那天早上,我正机械的完成早上办公室接水的任务,这是我工作中必不可少的步骤,需要供应一天的热水量,这个活以前是张姐干的,自从我来了,便自然而然的接手了,所谓的国企类传承文化在这一刻我是彻底的领悟了。
我坐下座位的那一刻,王莹已经连续给我打了n个电话,我至今都不知道准确的数字。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但说不上,毕竟我一直过的很平淡,没有千喜小船哥那势如破竹的爱情,也没有徐林娜娜那奋斗的事业,我只是普通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喂,大小姐,一大早你。。。”我漫不经心的一手冲着热茶一手拿着手机给王莹拨过去。
“你怎么才接电话啊,秦川把杨橙打了,打的很严重。现在被看守所拘了,杨橙不谅解,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你去找找杨橙了。”王莹一口气都不带喘的说了很多。
我在电话的这头完全呆住了,身体僵硬的连着神经,牵扯着喉咙,像被黏住似的,我愣了很久,王莹的声音在我耳边似有似无。
“说话啊,乔乔,谢乔!”
我听不清她喊了我几声,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是张姐的触碰。
“小谢,小谢,你有什么事就去忙吧,我帮你请个假,我看你脸色不大好的。”
我连忙说了声谢谢,拉起座椅上的包,简单问了王莹几句,便匆匆赶往杨橙的医院了。
我在见到杨橙的那一刻明白了他为什么选择不谅解。
率先打破宁静的是王莹,但还没等王莹说完一句话就不耐烦喊停的,可想而知是杨橙。
我没办法再让他们三个人去承担我的懦弱了,于是便开了口,我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的又很坚定,相处五年,我从来没有这么肯定的去跟杨橙谈判过什么。
对,准确的说,我就是在跟他谈判。我希望他谅解,希望秦川好好的。
但我的人生还是太过单纯空白,我没想到的是杨橙也变的强势,那是我未曾见过的一面,后来我回忆起来,那才是他的样子,他不可让步,却又一步步引诱着我,那是他们有钱人最擅长的游戏,没有拒绝你,但也没有答应你,你要得到相应的报酬,那你的付出是什么呢。
我败下阵来,杨橙用力的用双手支撑着坐起来,他的表情因为伤势而略显狰狞,但眼睛始终有不甘心,眼皮里说不清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还是什么,雾朦朦的,像是泪,又像是跟我一样的决心。
他停顿了很久,似乎在等待我的答案,我对于换取秦川出来的条件是什么,我想不到,更不敢想,我隐隐的知道答案,但不敢触碰。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王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跟我生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
”你疯了,杨橙。“还没等我说话,王莹近乎用嘶吼的声音大喊着。
”杨橙,他打了你是为什么,你做了混蛋的事不该被打么?你跟任思雨怀的孩子是什么?你管不住下半身胡乱播种的野女人跑到你女朋友面前耀武扬威,你因为这种烂事被打现在却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
王莹越说越激动,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我,我知道她在怨恨我的软弱,怨恨我此时此刻竟能忍着沉默不语,她背转着身子走向窗前,不停的踱步,不停的看向我。
”你在威胁我?杨橙,你凭什么笃定。。“
”乔乔,换做是别人,我不敢说,可那是秦川,你那么喜欢他,他也那么爱你,为了你,蹲几年局子他都愿意,不是么?“
我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被他说破,仿佛是阴暗潮湿生锈的地方被硬生生的拽在太阳底下,它不太可能恢复光亮了,却还要被这般暴晒。他打破了我们四个人的平静,那是我维护了多年的平静,我在看着别人都拥有幸福的时刻,只能心生羡慕把委屈吞到肚子里的平静,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击碎,他甚至那么的不屑。
所以啊,我的人生实实在在的被改变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王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试图拉起无力瘫坐在沙发上的我,”乔乔,我们走,这样的人你还跟他谈什么啊?简直不可理喻!”她不停的拽着我,我们撕扯了很久,或者说她单向的扯着我,她想带我离开,她知道我心里的那座墙崩塌了。
王莹愤恨的看向躺在床上,一脸置身事外表情的杨橙,“你说句话啊”
“杨橙,你说句话啊!”他撕开了这场腥风血雨,现在却又满脸无辜。
我知道杨橙的只手遮天,那是我见识过的,秦茜从金刚池事件的完美剥离,是他一句话的事,我也知道他不谅解的后果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别的选择,但又在无力的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