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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第一章

卿尔于心

楔子

她喜欢海,喜欢它黝暗深邃的蓝,爱它恬静温婉的性格,曾经无数次幻想着被它拥抱,但却未曾想到竟是这样的侵蚀。痛苦,麻木,寒冷,还有一丝丝无助。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那种难以自抑的害怕与恐惧。

她好像看到一束光,意识几近模糊,光影里映着一张熟悉的面容,可那张脸不知怎的逐渐陌生起来,有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拜姑娘安,这里是往谖池。”那段空灵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徘徊,有一种神圣而高洁的意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请问……您有什么愿望?”那声音渐渐转化成一段女声。

随着那声音的出现,她的呼吸由重及浅,不适感渐渐退去。

她想要说话,可湖水却灌了她满嘴,光影中的人轻叹一声,挥了挥手,“再试试吧。”

可再发出的声音却成了呜咽,她抿了抿嘴唇,想哭,但泪水似乎也已流干,她蹲下去,抱紧身体。那人走近,轻轻抚摸她的背,“不哭了。”

她抬眼去望,轻拽那人衣袖。

她有好多愿望。

国家,朋友,家人……还有爱人。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唇微动,虽无声,但那人却依旧清晰读出。

请帮帮我吧。

第一章 第二次相遇?

若非夏侯和达奚擅自离谷,若非两人未曾去过又安城,如若未去过八街九陌的落桥古巷,又或是他们未曾遇见过晟远君。

或许一切都会好好的。

羚溪谷的大家是这么想的,达奚迟是这么想的,夏侯息……也这么想。

议事厅里,各位阿长坐着面面相觑,“朝廷与我本无缘,何故选女上又安”几字深深印在他们脑门上。

本无缘是真,毕竟他们从未主动登记,况且他们这常人深羡的寿命,被知道了怕只是凶多吉少了。

半个时辰前,又安城派遣士兵围了谷外,准确来说是半包围,其缘由莫过于高山险峻而前方无路了。

     朝廷前来喊话,说是要请五十一位女子进宫,外加一名叫长卿的姑娘,说是晟远君点名要的。

这可愁坏了议事厅里的阿长们,现在摆在他们眼前的有两条路。

一从二闹。

这一从,却没那个条件。羚溪谷内“阳盛阴衰”,人数本就不足一百,女子更是少之又少,去何处寻那五十一……五十二位姑娘?更何况他们怎能用姑娘们的性命去换得一份破碎的安宁?

这二闹,也达不到那个标准。这百来人里,长者为多,怎么打。

于是才造就了这“相看却无言”的场面。

那从也不是,闹也不妥,议事厅就派了几位巧舌如……能说会道的阿长前去谈判,试图化解这一危机。

许久后传音台上才有了音讯,几个字缓缓在空中亮起……

夏侯达奚,擅自离谷,往又安城,遇晟远君,请……

却断在此刻。

无声的大厅里霎时沸腾起来。

“是达奚和夏侯?那可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位阿长起身转来转去。

“既已知是那俩小崽子闯的祸,那把他们送出去不就万事大吉?”有个惜命的,拍了拍桌子道,也有人附和。

“怎么能这么说?若不是达奚阿长布下这层结界,我们怕是早死了。回过头来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留下的子嗣?如果真要人想走,后山,不送。惜命鬼!”有人站出来反驳,那人还重读了“惜命鬼”几字。

“小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个“惜命鬼”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你不就是喜欢小息吗?若非如此,怕不是也同我想得一样。”

鹿鸣一下子住了声,好吧,就是这样,我竟无法反驳。

“都别说了。”是个温柔的女声,在这间屋里,除了小鹿,是年级最小的一个,可也是说话分量最重的一个。“既事起于夏侯和达奚,我自会施以惩戒。另几位阿长也只是暂时失了联系,还望各位莫要肆意揣测。”

姑娘名为陶知许,脸上的依旧是那副清冷面容,和那温柔女声不太相配,那副姣如明月的面容上,却写满了“生人熟人勿近,我很冷”。

于是乎,夏侯息就告知被关了禁闭,没错,只是告知,因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措施。但两人却十分知趣,自下午就没再出屋。

她已经好久没能这样安静坐下了,人或许喜欢在无聊是回忆过去。

父亲好像经历了一次很可怕的战争,有许多人离开了,在父亲最后的时间里,他布了层结界,才有了羚溪谷数百年以来安居乐业的富足生活。也正因如此,这些年来,不论二人犯了什么错,阿长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即使这次发生的事看起来错的离谱,也只是暂关“禁闭”。

可是她那段记忆,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些事也只是知许姐告诉她的。

已至黄昏,她看着窗外的蓝花楹,高大的蓝色树木,花开四季而不败。 树脚下的那些蓝星花,已经开始凋零,她多羡慕啊,这花开在晨光微弱之时,却又败在夕阳西下。

起于晨风初醒时,落于黄昏日落夜。

倒也无忧无虑。

它们共同包围着的是一片湖,幽蓝深邃,老实说,她很爱这样的蓝。她和达奚的住处很大,她管这一片叫“沉融乡。”蓝星花瓣缓缓飘向静湖,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层涟漪,这片静湖是她母亲起的,她还记得,父亲常说他的伴侣是个起名鬼才。

唤作——往谖池。

她还趴在窗边,却已然睡了过去。

达奚迟凑到夏侯息耳边,“阿姐。”他轻唤。却没有反应。他晃动阿姐的肩膀,“别睡了阿姐,今天是寒衣节,我们出谷去。”

夏侯息睁开眼,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迷茫,“寒……寒衣节?好。”

达奚迟拉着身体醒了而精神尚眠的阿姐去了他们经常外出的、不太规矩的小洞,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人过。

在快要踏出的那一刻,夏侯息清醒起来,甩开达奚迟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寒衣节已经过了,我们还因此闯了大祸,知许姐正在关我们禁闭,你还不知悔……”是啊,她忽然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啊……

达奚迟一下被吓住了,说话结结巴巴,“那……那个,既然阿姐不愿去,那今年我们就不去了好不好?五色纸家里还备着,衣物什么的也都有,我们……”

夏侯息眼神没了聚焦,“是梦么?”她心想。但她不太确定,因为那些记忆都太真实,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阿迟,她忽的笑出了声,“去吧。”达奚迟还絮絮叨叨的讲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几秒过去,“什……什么?”达奚迟有点怀疑。

“我说去吧。”她的手指伸进阿迟浓密的黑发里,莞尔,“一起去又安吧。”既然是梦的话,那便也无所谓了。

落桥古巷——

不要被这破败不堪的名称欺骗,听着落寞,其实却是个繁华街市。

寒衣节这天,人们会为已然逝去的亲人送去足以御寒的衣物,可时过境迁,记得这节日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即使是这样的日子,这小巷也这般繁华。人们只记得清明,却忘了其实在这寒冬之时,才是家人最需要温暖的日子。

达奚迟在夏侯息前面走着,而后者显然心不在焉,达奚迟注意到了阿姐的异常,“待会儿去铺子买些御寒衣物。不过阿姐今天是怎么了?”他边走边说,“是我做了错事吗?啊!莫不是有了心悦之人?”

夏侯息走在后方,觉得自家阿迟好像忽然长高了,伸出手比了比,大抵只比他肩膀高一点,唉,她还是害怕。说那是梦吧,可却太真实,说不是吧,现在的场景却与之无二。莫非是预知梦?她想着,接下来还是小心为妙。

达奚迟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阿姐一脸忧愁的模样,似乎更久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他伸出手在阿姐面前晃晃,“阿姐?”

夏侯息没注意,迎面撞在阿迟掌心,“做……做什么。”惊了一下,去回忆阿迟说的话,“没,没有!没有心悦的人……”顿了许久,又很小声的补上一个“吗”字。看来她很会捕捉重点。

说出来你可能不太信,不出意外的话,待会是我和心悦之人第一次相见。夏侯息心里想着。

达奚迟哑然失笑,“我知道。”眉眼弯弯,夏侯息看着,觉得阿迟生得好看,笑起来很温柔,眼里像藏了星辰大海,似黄昏之时的夕阳,无限美好。

而此时的不远处,晟远君正在微服出行,和路人打成一片。

说实话,他们之前还是很怕的,毕竟是王族,多少带点敬畏之心,所以当晟远君第一次来的时候,各家都是匆匆行过礼后便回了家,有人会趴在窗边看,但被晟远君注意到后也关了窗,百姓们觉得君主不苟言笑,而晟远君也认为这些人不太好相处。

那晟远君日日来,百姓们虽也日日躲,但久而久之,人们发现他们的君主只是长个冷脸,实际上平易近人,后来也渐渐熟络。

此时的晟远君正逛着,视线和一人对上,那人忙退一步,作揖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苦笑,“你好。”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今日特地穿了件常服,而此时这人就开始想,“或许是我穿的不够‘市井’?”

夏侯息也一眼看出人群中的晟远君,依旧风度翩翩,只是身旁为何多出一只“小团子”?梦里是没有的,是儿子吗?有点失落。

另一边的太子殿下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小团子”失了踪影,“哪去了哪去了?我那么大一只弟弟呢?”晟远君暗戳戳的想,“哈!该不会是被那群觊觎我美貌的小娘子偷去了吧?”太子殿下有些自恋。

不知何时,夏侯息身后多出一只“小团子”,还是一脸忧愁的那只,达奚迟先注意到,试图告诉阿姐,但后者显然还沉迷美色且无法自拔。

晟远君正找着,视线与夏侯息交错,再瞧见她身旁的“小团子”,忽的松了口气,毕竟太子殿下觉得长得沉鱼落雁的姑娘心肠不会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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