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32）

　　窗边挂着一轮皎洁的弯月，轻盈的月光随意洒落，月影遍地，更衬得星光暗淡无光，有夜风轻拂而过，桦树婆娑，修竹也随风摇曳。

　　李莲花靠在窗边，月光下，葱白的指尖显得更加苍白，一张俊容藏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烛光拉长了他瘦弱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方小宝觉得他似乎就要倒下了，得有一个人守在他身边才对。

　　没了那些激烈尖锐的交击声，李莲花耳朵总算是轻松了许多。李相夷可不愿意陪着笛飞声熬夜，比武这事，他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与李莲花接触久了，心境愈发与李莲花趋同，养养花、做做饭，养一条小狗，交二三好友，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不比了！”李相夷干脆利落地收了剑，反身回屋。

　　笛飞声恼火：“你说不比就不比？”

　　李相夷没有回头，态度坚决：“说不比就不比！”独留莲花楼前的方多病与笛飞声面面相觑。

　　“方小宝，上楼睡觉。”李莲花在二楼的窗边喊道。

　　“好。”方多病飞快地应了一声，连忙从这诡异的气氛中溜走。

　　笛飞声怒极反笑，只是这笑容非常的冰冷：“耍人玩吗？李、相、夷！真不愧是李莲花。”

　　可惜方多病溜得太早，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机会。此时的方多病正飞快地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夜已深，这个看客也是很累的。

　　李莲花坐在床边，见状习惯性地嘲弄：“你这一天啥也没干，也累？小少爷年纪轻轻的，还比不过我一个年纪大了的捣药大夫。”

　　方多病措不及防地从被子中钻出，伸手捏住李莲花的两边脸颊，左看右看：“你那里老了，我看你可人得很，街边的小姑娘可喜欢了，天天李大夫、李神医的叫着。”

　　李莲花反手也捏了回去：“现在的小姑娘最喜欢方小少爷这一款少年郎，我可比不得。”

　　方多病推开手，揉了揉自己被蹂躏的脸颊，漫不经心道：“你喜欢吗？”

　　李莲花神态僵了一下，随手挥灭了烛光，敷衍道：“睡吧！”

　　黑暗让无法抑制的情愫悄然滋生蔓延，方多病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的劲，他凑过去，依依不饶地问道：“你喜欢吗？上次……那个吻。”

　　李莲花感受到少年靠在自己的肩头，温热的气息从肩膀传到脸庞，少年的声音很轻但在耳边足够清晰，李莲花那怕闭着眼，脑海中都能勾勒出他现在的神态，那张清俊的脸庞少年气十足，无论什么动作表情，总是十分惹人喜爱；一双明眸清澈得像是清晨的露水，当他的神态柔软下来，带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希冀地望着你时，心就会不自觉的添了几分柔情。李莲花不禁庆幸，自己灭灯灭得早。

　　“我知道你没睡。”方多病不满地呢喃道，仿佛只有他把那天的那个吻放在心上。

　　那天的夜色很深，夜风带着湿气，轻轻拂过，惹人陡生寒意，屋檐廊角，处处是喜庆的红绸锦色。方多病一眼望见，便觉得李莲花满身悲伤，那怕他嘴角挂着疏离的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

　　方多病不明白，仅仅是乔姑娘成亲了这件事，就足够让他这么落魄吗？有些事方多病可以不知晓不明白，但他愿意陪着李莲花坐在檐顶望着那一轮遥远清冷的皓月，喝几盅冷酒，聊些没有什么道理的闲事。或许是月色迷人眼，酒气醉人心，才会那么迷迷糊糊的送出了一个吻。

　　方多病翻来覆去的想，心绪纷杂惹人烦忧，他干脆不管不顾地翻身压上前，“李莲花。”

　　“嗯。”李莲花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一声给足了方多病勇气，他欺身吻了上去，一个旖旎缠绵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