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她和面前这个人拉开距离,对于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她向来是觉得厌恶的。
想也不用想,这个人就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可是课间一共就这么点时间,她一会儿还要去拿校服的,但要是一直被这个人堵在这里她怕是出不了这栋楼。
索性,就随着他的性子来,还是没有起正面冲突。
黎桉我还有事。
黎桉麻烦让一下行吗?
黎桉我要去拿校服。
闻言他只是散漫地挑了挑眉,只觉得这女孩还算乖,倒是个会看人眼色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像她这样的人能在三中安稳渡过三年是没问题的。
可关键就在于,她是黎桉。
那个出生底层却能爬到他头上的一只麻雀。
左航求我。
这,就算是他对她的第一次羞辱。
就在不久前拿下全市期末考第一名的大学霸,肯定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他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底下头向他摇尾乞求。
毕竟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以往来的那些人哪个不是这样?当然敢违抗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要怪就怪他们命不好出生于平平无奇的背景,死了也只能被判为自杀。
至于他们生前所遭受的一切,这里是不会有人敢说出去的。
三中的人,永远是一类人。
黎桉过分了吧?
黎桉我并没有得罪你。
左航你说没有就没有?
左航那我要是非得说有呢?
...强词夺理。
初来乍到的她自然是知道“惹是生非”这四个字的威力,可有的时候,越是不想找事麻烦事反而就喜欢找上门。
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明面上不占理私底下更是不讲理,却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子,似乎他永远都不会做错,如果一件事要论对错那也只会是别人。
要认输的,臣服的。低声下气的。
只能是其他人,而不会是他自己。
见她仍旧倔强地蹙着眉,他也只是不屑地淡淡笑着,胸有成竹的姿态仿佛他早已知道结局。
他就是认定黎桉一定会低头。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笃定是正确的。
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很紧,肉眼可见地颤抖着,手背凸起的血管压抑着她的怒气,气血在胸腔翻涌又不断积压,换以前这个时候她早该以学生会成员的身份给予警告。
可现在不行,这里不是一中。
蓦地,握紧的拳头松开。
她轻哼一声,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刚刚那个即将爆发的人不是她。
黎桉求你。
黎桉可以了?
左航求人就这个态度?
那语气生硬得像是恨不得生吞了他一样。
但是他听着并没有丝毫的不愉快,倒是巴不得她这样,只有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才会觉得解气,在他的地盘任何一个人都要学乖,无论是谁。
他就喜欢她这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模样,这样就更能拉开差距。
是贵与贱的差距。
黎桉需要态度是吗?
左航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面前这个娇小的身躯猛然撞到了右肩,看着清瘦又脆弱的她却在那一刻是那么果敢,猛地一撞愣是让他后退了几步。
而她则是在准确无误地达到目的之后,眼底一闪而过的犀利混杂着窃喜。
眼底的愕然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想不到她会突然还击,还是以这么出其不意的方式。
到底是他小瞧她了,盛气凌人的他本不该吃瘪的。
意识到那人已经明目张胆地走远后,他才从刚才的事情里回神,阴鸷的眼底压抑着滔天的恨意,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向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得气得肺疼。
黎桉吗…
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
好不容易避开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到了后勤部,一路上她还总是感到背后总有奇奇怪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直到她告诉后勤部的部长自己是新生来拿校服,人家却是不耐烦地皱着眉回应,似乎是不太想和她搭话。
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烦躁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他界面似乎是游戏里在打团了,处于这种状态的他语气十分恶劣。
?我再说一遍,这里没有你的校服。
黎桉这不可能啊。
黎桉我上午在上课,根本没来拿过。
?但是我这里也找不到啊。
话音刚落,原本还想和他好好掰扯一下的黎桉顿时就泄了气,后勤部部长本身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说白了就是干的量大但又算不上有多重要。
他有他的不耐烦也是正常的,只是黎桉理解不了的是,既然三中有意要调自己来,最基本的校服肯定也都做好了的,校长也嘱咐自己下了课就去拿校服的。
可是刚刚她的视线紧紧跟随着面前的人,也确实没看到新校服。
这么说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还没等她做出判断,后勤部部长又上下扫了眼她,发现她身上穿着一件校服外衣时更是控制不住情绪破口大骂道:
?不是我说你有病啊?
?你身上不穿着呢吗?
她低头瞟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深蓝色外套,大概就是三中定制的校服其中一件,虽然款式比较简约就只是深蓝与白的配色,可这材质一摸就知道是好料子。
黎桉这是朱志鑫同学的。
?你笑死我了你哈哈哈!
还没弄懂他什么意思就听见他自顾自地嘲讽起来,连手里的游戏都不管了。
只看见他丝毫不顾形象地指着自己仰天大笑,眼里的鄙夷不屑像刀子一样直直扎在她的心尖上。
?朱志鑫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每一件衣服都有私人订制的名字缩写。
?你这件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的?
语毕,她又再次垂眸盯着这件外套,从里到外都翻了一遍,丝毫没发现什么字母,所以能肯定的是她被骗了,并且被骗得很彻底。
与此同时她也凭借自己的猜测大概想到了自己为什么没找到校服的原因。
估计是朱志鑫赶在她之前就把校服拿走了,而刚刚朱志鑫并没有把他的校服给自己,那现在自己穿着的很大概率是自己的。
这么想着她立刻脱下外套看了一眼后面,如她所料外套上被人动了手脚。
上面被人用马克笔写着“蠢货”两个字。
下意识地她捏紧了手中的衣服,却没有当场发飙,而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魔怔了一般点点头。
怪不得呢…怪不得自己一路上总是被人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原来都在看自己的后背,原来她一直都被人当个傻子骗得团团转。
黎桉谢谢。
…
黎桉离开之后,那男生只觉得莫名其妙,一个普普通通的新生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些人注意的?
神经病吗?
谢他做什么?
张泽禹干得不错。
张泽禹你可以回去了。
张泽禹从柜子后面走出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表示辛苦他了,那人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阿谀奉承了几句就讨好地笑着离开了这里。
而张泽禹则是自己慢悠悠地坐下,两条笔直的长腿搭在了桌面上交叠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脚尖,随手仍在桌面上的手机界面还保持在和另一个人的通话中。
他那毫无情绪波动的脸染上了几分不解,甚至还有一丝丝在刚刚试探之后对那个女生的诧异。
吊儿郎当的模样和他们聊的内容一点都不符合。
张泽禹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狗而已。
张泽禹你紧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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