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那人不可信。”金对着队长嘀咕了一句,“我刚刚转头看见他在奸笑。”
“我也觉得这人有些古怪,改造的许可证不容易拿到,一般只有大人物有,他却窝在这个小地方当散魂师。”霍辛应了他一句,找到了在下酒吧门口冻得瑟瑟发抖的安小姐。
告诉了安一切顺利,他们按计划各自寻找线索去了。
旧斯一口喝干了啤酒,丢下两个铜币,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艾德亚只是他的假名罢了。
一个喝醉了酒的中年男子撞上了他。
“有病啊。”他嘟囔了一句。
一抬头,就撞上了一对深不见底的深蓝色眼球。
眼球里不见怒气,反而含了些笑,却看的中年男子冒冷汗,酒醒了大半。
他又嘀咕了一句有病,低头挤开他走了。
旧斯没说什么,往大门移过去。
他心里已经对那男的祖上问候了一遍。
出了下酒吧,旧斯给右手带上了个手套,好像刚才只是故意露出给别人看的。
贝拉先生的奖金太诱人了,急需用钱的他没有理由不去接下这个委托。反正自从听说过贝拉小姐的传闻后他相信早晚都会遇上特别行动组。
虽然他不是很想见到他们。
接着他晃晃悠悠的往贝拉先生住的地方走去。
黑花街四号。
旧斯按了按门上挂着的门铃,不一会,就有女仆来开门了。
那女仆带着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然后问道:“请问找谁?”
旧斯对着她笑了笑:“贝拉先生,昨天他去委托屋聘请的我。”
那女仆给他让了路,目光却一直防备地盯着他。
“请吧。”她说着引旧斯去了二楼的书房。
女仆轻轻敲了下门,在得到回应后让旧斯进去,然后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贝拉先生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点着烟吞云吐雾,看见旧斯进来,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做到一边的沙发上。
旧斯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坐下,眼睛却已经把屋里看了一遍。
书柜里的书偏向政治和心理研究,桌子上的书按大小分成了好几垒,脚边还放了个天文研究仪微微转动,墙上贴满了表彰证书。上面都写着弗洛斯.贝拉几个大字。
是个相当喜欢炫耀的人,旧斯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和和气气的坐下,对着贝拉先生笑了笑:“久仰大名。”
“客气就不必了,”弗洛斯没和他寒暄,“这个委托没什么人敢接,毕竟是镇长的要求,要是没什么本事来混钱,可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旧斯还是笑着微微点头。
弗洛斯看似放松了一点:“大致的要求我已经说过了,希望你可以做好这份工作。”
他挥了挥手,让旧斯可以出去了。
旧斯站起来,对他说道:“我可以逛一下这栋房子吗?当然,是对未来的袭击做出更有效的准备,嗯,可能的袭击。”
弗洛斯吸了口烟,说道:“可以,但是我的卧室,还有阁楼属于我的个人隐私。”
言下之意就是别去,去了你就麻烦大了。
旧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离开了书房。
个人隐私,这个就很耐人寻味了。偷情是个人隐私,邪术也是个人隐私,旧斯乱七八糟的想着。
当然他为了那两百的金币肯定会去看一看,哪怕是不小心遇上了什么偷情现场也只能说是倒霉。
他跟着女仆走到了自己这一周内休息的卧室,对着她说了声谢,就把门一关,完全不客气。
接着旧斯拉上窗帘,走到床边,掏出一个金属小瓶,里面装了些蓝色的粉末。
斯特拉的粉末。
斯特拉在旧世纪2000年左右被发现,这是一种矿石,因为赋予灵性,能与人的灵产生共鸣,一直是对付怪异的有效物品。
当然大多数人的灵过于虚幻,没法去运用斯特拉。像安,霍辛,就是灵有些实质,可以渗透进现实。
他又摸出一张黄色的牛皮纸,把它展开放在床上。
旧斯拧开瓶子,用粉末在牛皮纸上撒来撒去,最后形成了一个四不像的图形。
画好图形,他驱动自身的灵,念出了一句音调奇怪的话。
“牢笼。”他用这种语言说了几个单词,顿时牛皮纸散发出微微的光。
这是专门驱动灵的语言,被称作“密语”。
做完这一切,他往沙发里一窝,开始守株待兔。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对。
旧斯先前问弗洛斯能否看看房子,是想刺探他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结果弗洛斯毫无防备的说了卧室和阁楼,不知道是引诱他还是缺心眼。
这个贝拉先生这么怕他的女儿,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旧斯白天就在房子里乱逛,找找线索,结果一无所获,弗洛斯的卧室和阁楼他暂时没去碰。
贝拉小姐还没抓到,现在去看太鲁莽了。
晚上旧斯就呆在房间里等着贝拉小姐自己找上门。
他就这么蹲了三天。
第四天晚上,旧斯和之前一样,窝在沙发上盯着那张牛皮纸。
突然,那图形的一角动了一下,斯特拉粉末围成的图形突然从那一角断开,那位置对应着房子的花园后门。
旧斯立马站起来,飞快地从窗户里一跃而下,同时他听见了女仆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就地一滚,缓冲了一下,往后门冲去。
刚拐过弯,旧斯就闻见了浓郁的怨气的味道,如同腐烂了好几天的臭鸡蛋。然后他看见了面目扭曲的贝拉小姐。
贝拉小姐的五官不再精致,挤在了一起,身上还穿着下葬的衣服,不过已经破破烂烂,高跟鞋也踢飞了一只,她的身后黑色的影子疯长,吞噬着一切有灵的东西。
她一转头,看见了旧斯,感受到了他身上强烈的灵,咆哮着向他冲过来。
旧斯侧身一滚,躲开了她,右手的手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露出泛着冷光的手掌,手掌中心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不等贝拉小姐反应,一道明亮的光柱从手掌喷出,把她捅了个对穿。
怨魂爆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后的黑影四散而去。
旧斯吐了口气,正准备封印这个疯狂的怨魂。就看见那四散而去的影子又凝聚在了一起,堵上了贝拉小姐身前那个巨大的洞。
靠,旧斯在心里骂了一句。
贝拉小姐刚恢复,又咆哮着冲来,身后的影子再次骚动,往旧斯的方向涌去。
旧斯只好再次躲避,时不时来上一两发,但是那影子被打散了又重新聚在一起,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经过多次的交锋,旧斯感觉自己的灵都快干涸了,只好心疼的摸出一个铜片,趁着影子又一次抓来,啪的一下甩出了符咒,贴在了影子上,同时他用密语喊了一句:“麻痹。”
那影子顿时迟钝,抽搐了起来。
旧斯趁着机会,瞬间逼近贝拉小姐,他没去打她,而是用机械手臂抓住了她的右手,整个撕扯了下来,再狠狠给了她肚子一拳。
贝拉小姐疯狂的叫喊了起来,但是影子却散了,不再聚在一起。
旧斯见危机解除,立马用空出的一只手按在贝拉小姐的肚子上,顿时,她的灵浮现了出来,脸不再是扭曲的样子。
她的灵十分完整,没有任何的伤口。
贝拉小姐看着他,吐出一句话:“我是被谋杀的。”
她说着哭了起来,哭的越来越大声。
旧斯等她平静了下来,问道:“是谁谋杀你的?”
“我的……父亲。”她轻声说道。
旧斯认为这不是个意外的答案,但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为什么?”他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偶然听到他与人交谈,说他想要的一切就可以得到了,只要我去死。”她说的越来越轻最后又轻轻哭起来。
“我想逃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了我……于是他把我抓了回去,他把我丢在了阁楼,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身边静悄悄的……我看见了亮光,就从里面钻了出去,那么小一个口子我就钻出去了……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死了,我看见有人在砍我的棺材……我吓到了他,我感觉很痛苦……”贝拉小姐说了一大串,她最后开口道:“我想知道真相……”
“我也想知道。”旧斯对她笑了笑。他随即掏出一个金属瓶子,“想知道真相就进来吧,我会让你看见真相,最后让你回归天际。”
贝拉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脱离了身体,钻进了瓶子。
旧斯拧上了盖子,呼了一口气。他打开一直握着的右手,里面躺着一个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斯特拉,发着蓝色的幽光。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看见那黑影一直若有若无的保护着贝拉小姐的右手,这才想到了方法。
旧斯一抬头,就看见三楼卧室的灯亮着,一个人站在上面。
那是贝拉先生。
旧斯对着他微微一笑,就看见弗洛斯一扭头离开了了窗户。
他不再去看,走向了跌在地上吓得半死的女仆。
女仆看着他走过来,吓得大叫。
旧斯却只是对着她甩了一个符咒,消除了他问贝拉小姐的记忆。
他没去收拾贝拉小姐的躯壳。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他的门,不出所料,弗洛斯坐不住了。
旧斯再一次被请到了书房。
弗洛斯依旧坐在桌子后面:“解决了?”
旧斯笑着点点头。
弗洛斯沉默了一阵,故作痛心的说道:“那是我唯一的女儿,现在却……”
旧斯属于特别会表演的类型,立马说道:“贝拉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她只是希望再看您一眼,所以我让她的灵得到了解脱。”
弗洛斯叹气着点点头,看的旧斯不忍直视,心说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女情深。
弗洛斯是明白贝拉小姐知道他要杀了她,现在装出一副痛心的表情,只能说是两人心里都清楚,只是表面上装装样子。
旧斯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就是告诉他自己已经明白了贝拉小姐的死有隐情。
不知道贝拉先生会怎么对外隐瞒住这个事实?
只见弗洛斯一收那痛心的表情,平静地从桌子下摸出一个手提箱。
他说道:“这是五百金币。”
用钱收买。
旧斯也不和他客气,拿过了手提箱,没打开检查,笑着对他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他知道有没有这笔钱贝拉先生都会追杀他。
死人可比活人听话多了,哪怕是变成怨魂都比能说会道的活人好。怨魂已经是灵外泄的一种状况了,最多吐出一句谁杀了他,然后就失去理智继续寻仇。
要驱散怨魂有三种方法,第一种就是最常用的,杀了那个造成怨魂死亡的人。第二种是就地驱散,不过怨魂一般不吃这一套。第三种就是暂时收押,关到某个封印的地方去,等到怨散了,自然而然就驱散了。
旧斯准备用第一种方法,杀了自己女儿的家伙绝对算不上好东西。
贝拉小姐的情况也很特殊,正常来说怨魂没有这么多的理智,她吐出一句父亲杀了我旧斯就觉得不错了,结果她表现的像是死魂。死魂就是正常死去的人,有着强烈的渴望,一般只要完成了他们的心愿就会自行散去。更离谱的是,她哪怕变成了怨魂,灵只是泄露了,还有一半呆在她身体里。
旧斯怀疑贝拉小姐收到了别的影响使她的灵变得不正常。比如邪术,比如那个戒指。
他准备在几天后和那两个像是特别行动组的人碰面后再做打算。
在这之前,他要去好好睡一觉放松自己这几天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