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世谦刚回到公司，就收到了凌胜东的短信。
凌胜东说给他发了一些新的业务，让他去按照里面的顺序一一拜访。
里面有各种公司，大小都有，自营业也有，国家也不落下。
“大哥。”颜世谦打开手机联络凌胜东，“你这些跨国公司，是想去本部还是分部？”
“当然是本部，你有护照吗？”
“我不是你们，我没有护照。”
凌胜东在一旁叹气：“行吧，你先去弄个护照，我给你邮箱发个公司，你就用那个申请吧。”
在那个年代，有着护照，出国无非都是奢侈。
颜世谦面对这些，更加觉得瞎扯。
电话挂断，又是新的一轮压力。
凌胜东并没有给颜世谦相关的护照申请，只有一堆工作表格。
大概是兄弟反差，刚挂完电话，凌振南走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有一份表格。
“给！”
凌振南给了几张纸，上面写的是护照申请表。
“你要是想去见她，也不是不可以。”
颜世谦半笑：“你以为是想去就去？我拿了护照算个啥……”
“我跟你说过了，雪婷是在俄罗斯的。”
凌振南知道他想什么。
“那又如何？”
颜世谦拿了表格，哗哗地写着。
“我说你，就不能没点目标吗？三年的时间，其实很短的。”
“嗯。”
凌振南叹气，“我来干嘛了，分明就是受罪。”
“没让你来啊。”颜世谦瞥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这个家没你，迟早得散。”
凌振南才不管这些，而是坐在一旁抽着烟。
面对这些，颜世谦眼里的利益，只剩下了等待。
所谓的利益，自然是颜世谦和凌向北的婚姻。
他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利益。
颜世谦是个执行力者，第二天下午他就去申请俄罗斯的签证。根据这些签证材料，他早早地按照网上所说的那些材料进行了通关和面试，根据签证的发派日子，他果不其然比其他人都收得要快。
不过在签证的时候，也有一个小插曲。
颜世谦是一个人去取签证的。
根据所有的材料准备一番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带。
没了手机，自然是没办法搞事业，也没办法联络人。
签证是漫长的，他也只好坐在大使馆一旁，静静地等。
外面很多人，他无聊坐在外面，看着一个老半仙儿，在一旁算着命。
“小子，你命格不好啊……”
颜世谦瞄了一眼老半仙儿，以为在说前面的男人，就没理他。
“说你呢。”
老半仙儿扯着他的裤子，要不是有着皮带，他裤子老早掉了。
颜世谦半蹲下身，问他：“我命格怎么不好了？”
“我要是说准了，一分钱不要，怎么样？”
颜世谦无奈，“你说说……”
“你没讨老婆？”
确实没讨，但是结婚了。
颜世谦点点头。
“你在等人？”
又是点点头。
“你……你”
老半仙儿被他的举动气的说不出话。
“得了吧小伙子，你别等了……”
“为什么？”颜世谦收回手，把兜里的烟拿出来点上。“我倒是想知道，我将来的结局，是否真的如您所说。”
“好吧。”老半仙儿见他情绪不高，只好拿出纸笔，写下了几个字。“你拿回去，好好看。”
老半仙儿没有要颜世谦的钱。
办完签证回到家，颜世谦就顺着把外套脱在一边，自己对着电脑办公。
凌向北拿着他的外套起身回屋，检查的时候发现一张字条。
上面是用漏墨的蓝色圆珠笔写的，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字迹。
【一儿一女，夫妻和顺，幸福长久。儿建议以水为名，女以聪敏为名，子女建议反文旁，意为远离繁文缛节，平平淡淡。】
凌向北看着这张纸，她望着颜世谦戴着眼镜看着电脑的模样，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是甘愿与其做夫妻，而他的心，从来不在她的身上。
凌向北看着字条，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
电视的声音，盖过了她想去问颜世谦的冲动。
有很多次，她都想把自己的欲望强加给他，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他的冷言冷语。
她爱他，很爱他，哪怕是那种卑微的性欲，她也被他操控。
“姐？”
凌振南看到凌向北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而电视的声音刚好停在了插播广告的卖药宣传里。
凌向北看了弟弟一眼：“来了？”
凌振南嗯了一声，走了过去，坐在沙发旁边。
凌振南的眼神，停留在了姐姐手里的字条。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你姐夫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来的。”
凌向北交给凌振南，凌振南看了一眼：“这是瞎编的。”
“可我觉得，是真的……”凌向北的语气有些阴冷，“你说，我会不会跟他不只有三年？还有无数个三年？”
凌振南自然是懂颜世谦的，他不敢说绝对的实话，他只好说：“我不敢确定。”
“什么叫不敢确定？”凌向北质问凌振南，“这张字条，就说明了我和他是有未来的。”
“姐，一张字条说明不了什么，你不要乱说。”凌振南一直都很清醒，“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他没有告诉你？”
对啊，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我想问问他……”
“别问了，有什么好问的。”凌振南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要是问了，你们又要吵架，我可受不了。”
“得了你，你到底哪边的？”
凌振南弹着自己手里的烟灰：“阳光在哪，我就向着哪。”
这句话，就是暗示凌家如同深不可测的黑洞。
“你若是喜欢高雪婷，为什么不追到俄罗斯去？”
“那你能保证不伤害颜世谦，我就去。”凌振南一根烟抽的很快，他又拿起了第二根：“你能保证做到吗？或者，你能保证跟我一样，不打扰颜世谦吗？”
凌向北知道弟弟的心，她又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凌振南讪笑：“你心里还有别人吗？从我出生开始，我就应该没见过你在意过其他人。你的心很小，小到只有父母和哥哥的疼爱，还有你自己的所谓对人好，哪里还管我这个弟弟呢？更何况，你这个样子，跟王宝钏比，还差了些。”
“你骂谁呢？”凌向北挑起眉毛，望着这个跟自己兄长完全不着边际的弟弟：“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话很矛盾吗？”
“谁矛盾，谁清晰，一目了然。我要是你，我大方的祝福他和高雪婷，而不是让高雪婷去了所谓的俄罗斯躲着……你说你要把人家的心思彻底断了，也不见你做行动啊？是不是你怕颜世谦恨你？还是，你怕你自己一辈子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凌振南的话刀刀刺进凌向北的心，而她的心思，现在全都是颜世谦。
旁人一概进不去，颜世谦的模样，也让她再也无法抽离。
凌向北起身，带着颜世谦的外套，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前，她还去了一趟书房。
颜世谦已经不在书房。
书房的灯关上了，只有阳台有暗暗的火星光。
凌向北知道，他在抽烟。
他本就不是一个抽烟的人，但自从跟了她，他开始也有了烟瘾。
大概是所谓的烟能帮助到自己缓解心灵，所以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以烟为伴，才有思念的价值。
她走到阳台，打开门，慢慢走向刚刚火星的位置。
“你来了？”
颜世谦赶紧掐灭烟，挪开了一个位置。
她想帮他披外套，却被他拒绝了。
他从她手里接过外套，自己穿了起来。
“对了，这个给你……”
凌向北的手在发抖，“刚刚，我看了一眼。”
她本想颜世谦会指责她，但颜世谦没有，而是把纸条放回了口袋。
“嗯，然后呢？”
不知道为什么，凌向北觉得今天他的声音异常好听。
“这是谁写的？”
颜世谦的身影在黑夜和暗暗的阳台灯下显得特别像个雕塑，他的身材挺拔且高大，眼神也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只是今天的语气不同往日，却让凌向北觉得很奢侈，她突然想跟他好好说话，好好有进一步的机会。
“不知道。”颜世谦看着外面，来来回回的车也有几辆。“我在外面办签证，有个老半仙儿给的。”
“那你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凌向北侧身去看他，他的五官太美了，她不由地托着下巴看他。
“不知道。”颜世谦又叼着一根烟，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我还没看。”
“那我要不要告诉你？”
“不用了。”颜世谦很决绝，“天气有点冷，你赶紧回去睡吧。”
凌向北点头，随后又问：“能一起回去吗？”
颜世谦难得见她温柔，他却问：“为什么？”
“我……我想你。”凌向北拉住他的外套下面的一角，“你已经好久没跟我一起睡了。”
“我想点事儿，晚点回去。”颜世谦没有笑，而是继续沉着一张脸：“我有点难受。”
“难受？”凌向北的手试图伸过去，却被颜世谦拒绝了：“你不要过来。”
“对不起。”凌向北在他面前总是很卑微，“到头来，我还是暖不了你的心。”
“不是你的事儿。”颜世谦说道，“不是你的问题，不要随便认错。”
凌向北又说：“是不是我哥说你了？”
“不是你哥！”
“那就是我弟弟。”
“更不可能是你弟。”
凌向北沉默了。
颜世谦说：“凌向北，你不要多想……”
凌向北想说那个人名，但她这一次，却不想说了。
她一个人进去，把阳台门默默地关上，贴着脸在看颜世谦。
只见颜世谦又点上一根烟，缓缓抽着，还在打牙祭。
颜世谦把纸条拿了出来，隔着暗光在看。
凌向北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笑，还是在难过。
只记得他看完之后，把纸条收起来了，起身准备回屋。
那一晚，颜世谦倒是睡得很快。
反倒是凌向北，失眠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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