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三带领百名甲士来到了群山东侧,宋三坐在马车上,前案放着茶水,悠然自得。
而此时纯狐正在山腰处巡查。
“报!宋三正在山下叫嚣,但只有百余人。”
纯狐一愣,道“宋三?呵,哈哈哈!走,我们去瞧瞧。”
片刻,纯狐,刀疤驼和一些贼寇站在山崖处,见下面百十个士兵,和一辆马车,而马车上那人,是宋三吗?
纯狐大喊一声“宋三老弟,近日可好?”
宋三拿起茶杯,缓缓起身,朗声道“托纯狐老兄的福,在下好着呢,来,弟弟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片刻,纯狐大笑道“哈哈哈!宋三老弟,咱俩啊,从北打到南,从春打到冬,从权家军打到徐州军,又从徐州军打到苏州军,怎么?你是前世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宋三大笑三声后!“纯狐!你做贼寇几十年,既是大明的叛敌,又是百姓的祸害,我是朝廷委任的剿匪参军,抓你,剿你,这是天经地义,合乎天道,呵!纯狐!我告诉你,当今圣上爱民如子,也包括你们这些贼寇,若不然,我们早该用火炮炸平你的贼山!纯狐,我劝你一句,速速下山,缴械投降,我自当会向朝廷帮你说情,网开一面,饶你不死,不然,待我们攻上山头,纯狐兄,你还能留的全尸吗?”
纯狐也是“哈哈”狂笑!“宋三!听你这么说,我可要好生谢恩于皇上啊,若不是他的爱民如子我们可都要命丧黄泉,成火炮之下的鬼魂啦!哈哈哈!宋三!可我想问一句,这世上会有人愿意落草为寇吗?若吃住不愁,世事公道,我们做百姓的,会与朝廷为敌吗?你回去告诉知府,巡抚,告诉朝廷内阁,告诉当今圣上!如今当官的,有几个为民做主?有几个为百姓说话?哈!世人都看得清,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的官,最少也是九成吧!哈哈哈!要我看啊,这些朝廷败类可远远要比我们这些贼寇可怕的多呀!”
宋三倒了一杯茶,看着纯狐,片刻道“纯狐,贪官污吏自然有皇帝去办,去杀,皇上登基以来,杀掉的烂官还少吗?足足也有万人了吧!另外,皇上有言,所有大明百姓若有冤屈,可以自传大告,进京面圣,皇上一定会为民做主,严查到底!这件事,贴满了大明两京十三省的告示牌,可见,皇上之圣明,皇上之爱民如子啊,纯狐,敢问这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可以与之相比?”
纯狐听后,皱眉片刻,大喊道“宋三!你说的这些我承认,可我也问一句,我作为普通百姓,有什么能耐可以穿越几省的城关去到南京告御状?呵!这不是痴心妄想,又是什么!宋三!我告诉你,我纯狐也好,孙古朴也罢,乃至天下任何一处你口中的贼寇,但凡他们能有口饭吃,都不至于落草为寇,我问你!当年朱元璋难道不是贼寇吗?他去大元皇帝那里告御状了吗!”
此话一出,宋三也是哑口无言。
半晌后,“宋三老弟!为何不语了?”
宋三饮茶后,“纯狐!我这只有百人,你可以随时出兵千人要了我宋三的命,可你却没有这么做,所以我认为,你也可称一声君子,必行坦荡之事,不如你我,坐下饮茶,慢慢谈,就在这群山脚下!可好?”
纯狐不语,刀疤驼道“不如我带人冲下山!砍了这个宋三!”
纯狐抬手道“不可!你看那林中雾气蒙蒙,定有埋伏啊。”
片刻,宋三道“纯狐!你若怕了,那好,我走出甲士们的阵营,与你山下五十步等你,可好?”
纯狐笑道“你无需激我,我有何不敢?只要我挥手间,山上便会射出万只弓箭,呵,若说怕,也应该是你怕!”
宋三笑着,走下马车道“你们把我的茶案放去那边。”
纯狐见宋三真的前来山脚下,呵,这个宋三!胆识过人,算是个人物!“听着,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准放箭,不准出兵!违令者斩!”
话落,纯狐缓步下山。
此时,山林沉寂,微风微凉。
二人入座后,宋三把茶杯推了过去。
纯狐笑着碰了碰茶杯,却没有喝,宋三笑道“怎么?怕有毒?那好。”
宋三拿起纯狐的茶杯一饮而尽,又将自己的茶杯推了过去,可纯狐依旧笑着不喝,宋三“哈哈”几声笑,“纯狐老兄,你可真是精明,好好好。”说着,宋三又把这一杯饮下,接着又倒了两杯,纯狐这才“哼”笑一声,拿起茶杯道“请。”
二人饮茶后,宋三道“纯狐老兄啊,其实,我也不想招惹你,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啊,干嘛偏要剿匪呢?呵,我呀,是剿匪剿怕了,更何况,你是防守大师,我又怎么能攻的下呢?倒不如啊,你好生活着,我们互不干扰啊。”
纯狐笑得阴冷,“那好啊,你可以撤军啊,回你的徐州,开你的客栈,逍遥一辈子,岂不痛快?”
宋三苦笑摇头道“我倒是想啊,哎……呵,一入江湖深似海,更何况是朝廷?我若不剿匪,我那个客栈还能开的下去吗?呵,日子不好过,你不是也一样吗?虽然占领山头,但却无法自给自足,粮食,菜肉,都要从其他地方抢夺,哪天若被官兵劫了去,你们就要饿肚子了,来,喝茶,这是苏州名茶,叫什么来着……哦,洞庭碧螺春。”
纯狐饮下,笑道“确实是好茶,宋三,你直说吧,今天是何目的?想把我诏安吗?呵,过后再杀了我?”
宋三帮他倒茶,笑道“朝廷并不想杀你,这是真的,朝廷希望你的弟兄们去种地,去帮朝廷搞建设,水利,修长城,有的是可以养活自己的营生,放心,这些营生,都可以拿到银子,而你,可以和我一样,做一个剿匪参军,那么,日子也就安稳了,名声,也就好了,毕竟,贼寇这个词可是要遗臭万年的,你也会有子女,他们长大后若是问你,为何要做贼?你怎么回答?老兄先不要生气,你仔细想想,老弟说的是否在理,来,喝茶。”
纯狐缓缓饮茶,皱眉不语,看得出来,这个“贼”字,他并不想背着一辈子。
宋三又道“若朝廷真想要你死,那现在林中自然会冲出士兵砍杀你,你死,我也会死,朝廷不会在乎我的命,对吧。”
纯狐轻轻点头,片刻道“你既然做朝廷的说客,为何从前还要攻打我?这不矛盾吗?”
宋三笑了笑,“攻打,损失惨重,得不偿失,朝廷不想看到这种玉石俱焚的结果,所以啊,皇上想开了,不打了,所以才不让我们用火炮,火药,上次在土城,若我们有火器,你早就被抓了,所以啊,皇上仁慈,毕竟他也是农民出身嘛,懂得所谓贼寇的心酸,皇上圣明啊。”
纯狐拿起茶杯,向西北方向举起,西北方向正是南京,当今圣上的所在。
而远处林中的苏州军中,映瑶担心害怕,不知宋三哥和那纯狐在聊些什么,若是聊崩了,那会有性命风险的!
李善交代所有人,按兵不动!待宋三回到军中,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