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跑了,二驴所化邪尸被龙须虎一记天星落砸成了肉酱,天火一焚只剩下满地黑灰。
姜武牧疲惫的扭了扭脖子,却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控尸人跑了,而且以这家伙所展现出的实力,怎么都有点儿不够看,他实在无法理解,如此微末道行怎么敢进犯神州龙脉窃取灵气。
“这孙子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后台,或许这条隐藏在暗处的大鱼,才是对龙脉真正的威胁”。
姜武牧心中暗想着,抬手颤龙须虎轻轻一挥。
龙须虎拱手应诺,化为一道流光直冲苍穹,消失在漫天乌云深处。
“嘿,田庆国呢,这小子不会死了吧”。
姜武牧猛的抬手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赶紧快步跑了过去。
田庆国蜷缩在灌木丛中,怀里紧紧抱着一根木棍,双眼目光呆滞,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一股刺鼻的骚臭味。
“嚯……”
姜武牧只弯腰瞅了一眼田庆国,直接被这股刺鼻的味道顶的直翻白眼,立刻条件反射般向后连退了三步。
“啊……鬼,有鬼……”
田庆国察觉到动静,浑身一个激灵,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棍子不断抽打,显然已经疯了。
“哎,再救你一回吧”。
姜武牧望着疯魔的田庆国,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眼看着自己的亲叔叔变成恐怖的恶鬼尸魔,又亲眼看到叔叔被另一只怪物生吞活吃,没直接被吓死,已经算心智坚定了。
姜武牧瞅准时机,一个箭步跨到田庆国面前,左手一把握住木棍,右手一记手刀,又快又狠的砸在田庆国后颈。
田庆国瞬间白眼一翻,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软倒了下去。
姜武牧又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符纸,交叠成一小团后,双手夹在掌心,口中默诵法决。
只见掌心中一点金光转瞬即逝,随后飞出十几只起舞的黄色蝴蝶,其中一只直接没入田庆国眉心,剩下的全部飞向田家村。
随着黄纸蝶的消失,田庆国的呼吸和心跳逐渐平缓下来,脸上也慢慢恢复了几分血色,脖子轻轻抽动了两下,随即猛的坐了起来。
“我,我这是在哪”?
田庆国呆呆的望着前方丛林,似乎对于最近发生的一切全都没了记忆。
“呦,醒了”?
姜武牧轻笑着躲下身,反复打量着田庆国的状态,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
“小太爷,您怎么在这”?
田庆国茫然的与姜武牧对视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如同灌满了浆糊,让人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你喝多了,半夜都没回家,你爹让我来找你,醒了就赶紧回家吧,小心别被野狼吃了”。
姜武牧随口扯了个谎,算是将自己对田庆国抹去的记忆做了个简单的补充。
田庆国木讷呆滞的点了点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沿着山路向田家村走去。
“得嘞,搞定”。
姜武牧扭了扭脖子,不远不近的跟在田庆国身后,向着山下缓缓离去。
把田庆国送回了家,姜武牧又找到田家人,确定记忆已经被修改,这才放心的回了启天观。
启天观中。
一回道观,姜武牧匆匆跟辰月打了个招呼,随即钻进藏书阁。
从黑袍人的话语间,很容易便能猜到这家伙来自南洋,而南洋确实有许多古老民族将对死灵的崇拜传承至今,以至于演变出多种多样的诡异神祇。
想要查到黑袍人背后的大鱼,姜武牧只能从他控尸的手法上下功夫。
“吞骨噬灵之法,依靠死灵魔尸互相吞噬而增强实力,即使在南洋诸多崇拜死灵的门派族群中,都算是禁忌一般的邪术,究竟会有谁敢明目张胆的修炼”?
姜武牧趴在书桌上,借着长明灯的光华,不断翻看着一本古籍,这上面记载着关于南洋的一切。
“找到了,尸宗,南洋大宗,传承四百多年的古老宗门,以控尸之术闻名,曾先后辅佐南洋多国王朝,以控尸之术愚弄帝王,近代由明转暗,依靠南疆四大家族,继续修行控尸之法,企图复苏传说中的尸魔”。
姜武牧眉头紧锁,缓缓的放下书,仰头向后靠倒在太师椅上。
很显然,邪尸宗想要窃取龙脉灵气复苏尸魔,一旦让其得手,只怕就不仅仅是失去一些灵气这么简单了。
黑袍人近乎癫狂的咆哮中,对龙脉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愤恨与嫉妒,仿佛祖龙天脉本就是他们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哎呀,真行啊,就连小小南洋邪教都敢觊觎我神州龙脉,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姜武牧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的警惕稍稍松懈了几分。
黑袍人这次因为魔尸被废,想来应该受了不小的伤,虽然侥幸逃脱,但近几天应该不敢出来兴风作浪。
姜武牧索性放下了心中的紧张情绪,默默运转起大梦无疆心法,意识进入梦境空间,休息的同时又开始了更加刻苦的修炼。
西山烈士陵。
夜幕笼罩下,一座座灰白石碑环绕山头,红星红字散发着丝丝微光。
守陵老人提着大红灯笼,一身灰中泛白的旧字打满补丁,拖沓着露脚趾的破布鞋,拿着白毛巾,巡视陵园的同时,不停的擦拭着石碑上的尘埃。
“海棠先生栽了,玉阳子虽去,可他那个小徒弟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黑暗中,又一位老者迈步走出,一身黑衣几乎融于夜色,眼睛被一块黑绸缠绕包裹,手里杵着一根长长的黄铜烟杆当做盲杖,不停敲击着地面。
守陵老人停下脚步,抬头远望着起伏的山梁,目之所及,钓鱼台高高耸立,山影犹如一头沉睡的洪荒猛兽。
“时也命也,那小道士已经唤醒启天卷轴,莫说是海棠先生一人,就算咱们四个摞一块,也难动他分毫”。
守陵老人发出一声无奈的哀叹,随后低头继续擦拭着石碑。
瞎眼老人没有理会守陵老人的低落情绪,站在一旁继续喋喋不休的嘀咕着:
“老伙计,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小道士是少主的血脉后代,不然,怎么会轻易打开启天卷轴”。
“嘿嘿嘿,是你疯了还是我听岔了”。
守陵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粗糙干裂的手掌抚摸着冰凉的石碑。
“当年道盟把少主视为魔头,玉阳子和姜辅城把少主封印在苍穹山下,如今已经七十六载,那小道士不过才二十出头,再怎么也不可能是少主的血脉”。
“万一是后辈孙子呢,咱这位少主,当年那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保不齐就在哪块地里留了种”。
瞎眼老人端起烟杆,反手一弹,往烟袋锅里丢下一朵火苗,随后猛吸了两口,吐出一股烟雾。
守陵老人擦拭石碑的动作瞬间一停,浑浊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精光,仿佛是看到了某种希望。
“这么一说,咱们确实应该去会会这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