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玉阳子的遗书,姜武牧好奇心大涨,与老道士相伴二十多年,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至宝传世。
“启天观穷的叮当响,能有什么好玩意儿”?
姜武牧心里想着,又把手伸向木盒,与辰月同时拿出两个信封。
“徒儿姜武牧亲启”。
姜武牧与辰月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几乎同时撕开,分别从中抽出一摞纸条。
“借得张家寨十八万,用于卧龙川修建桥梁捐款”。
“借得王家村六万,用于三位贫困老人修缮房屋”。
“借得李家口十万,用于资助贫困大学生”。
……
“额……哥哥,我这里好像都是欠条”。
辰月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条,神情越发尴尬,微微抬头看向姜武牧。
“我这里也是,三万,十二万,三十三万……”
姜武牧数着手里的欠条,越数脸色越难看,当数到最后一张八十五万的时候,一张脸黑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辰月拿过姜武牧手里的欠条,与自己的放在一起,左手不断翻看,右手指尖连连点动,心中默默计算着,良久之后才忐忑的抬头,低声道:
“哥哥,我算了一下,加起来连本带利一共是两百八十五万三千七百八十六块五”。
姜武牧从辰月手中接过欠条,拳头紧紧握着,指节骨已经隐隐泛白,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
辰月在一旁尴尬的要命,两只手揉捏着裙摆,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给玉阳子开解,筹措了一会儿后,才低声开口道:
“你看,这上面都是捐赠的善款,最起码能证明,老道爷没乱花不是”。
“善款,那他倒是自己还呐,老牛鼻子,玩的真高啊”。
姜武牧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眼眶含泪凝望着玉阳子的牌位,心中悲伤与愤怒混杂,越想越气,越气越恼,索性一拳狠狠砸在木盒上。
“啪嗒”一声脆响。
木盒被砸成两半,一个圆柱形物体从底部的夹层中掉了出来,一路滚到大殿门口。
“咦,里面还有东西”。
辰月猛然抬头,快步朝着那圆柱形物体走去。
“不会又是谁家的欠条吧,如果是,你还不如现在打死我”。
姜武牧的心气彻底被玉阳子最后的恶作剧抹平,躺平似的双手一摊,半靠在香案下,双眸目光无神,就像一条即将渴死的鱼。
“不是,是一封卷轴”。
辰月弯腰将卷轴捡了起来,笑着转身向姜武牧晃了晃。
“卷轴,难道是老恩师珍藏的古董字画”?
姜武牧想到此处,顿时双眼一亮,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呵呵,这时候老牛鼻子又变成老恩师了”。
辰月望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姜武牧,鄙夷的咧了咧嘴。
卷轴通体暗黄,材质像是丝绸,看上去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上面有不少被虫子啃咬的痕迹。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古董”。
辰月捧着卷轴送到姜武牧面前,一脸的兴奋。
“我就知道老恩师不可能亏待我,快打开看看”。
姜武牧从辰月手中接过卷轴,顿时双眼放光,立刻放在香案上,小心翼翼的拉开。
在两人四目的紧张注视下,卷轴缓缓打开,最终平铺在香案上。
让人没想到的是,卷轴拉到最后,上面竟然空无一字一画,散发着暗黄色的画卷上,只有一堆被虫子啃食出的洞,大大小小,密密麻麻,让人越看越感觉廉价。
姜武牧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辰月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静的越发尴尬。
“咱就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其实就是老道爷留下的那件无上至宝,传说中的无字天书”?
辰月轻声嘀咕了一句,说话时的声音很低,似乎她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说不定呢,那就试试,拿水浇”。
姜武牧黑着脸点了点头,似乎在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设定。
辰月抿了抿嘴,伸手向无字卷轴一指,低声提醒道:
“哥哥,这里的颜色有点不一样,还有霉斑,应该有人用水试过,好像没成功”。
“那就用火烤”。
说着话,姜武牧转身就要去拿蜡烛。
这时辰月又指向另一个方向,赶忙开口提醒道:
“这里有点发黑,甚至都焦了,想来应该也有人试过,没用”。
“毁灭吧,累了”。
姜武牧双手一摊,彻底认命,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像是死了半截似的,捧着一摞欠条愣愣出神。
“我倒是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辰月突然凑了上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姜武牧问道。
“哥哥,你怕疼吗”。
姜武牧没心气的抬起头,茫然的回答道:
“还行,怎么了”?
“忍忍”。
辰月的脸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随后脸色一变,挥起早已握紧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在姜武牧的鼻梁上。
“嘭”的一下。
姜武牧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阵剧痛直冲天灵盖,瞬间再无法呼吸,身体也随之向后倒了下去,鼻子传来一阵酸胀,还伴随着丝丝血腥味。
“你疯了”!
姜武牧捂着鼻子惊声嘶吼,只感觉眼前一阵金星闪烁,鲜血瞬间布满掌心。
“快快快,赶紧,把血抹在上面”。
辰月哪管他那些,直接一把扯过无字卷轴,不由分说的按在姜武牧的脸上,一阵疯狂的涂抹揉搓之后,又平放在香案上,瞪着眼睛紧紧盯着。
许久之后,直到血迹被彻底风干,无字卷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怎么还是没反应”。
辰月撅着小嘴,尴尬的挠了挠头。
“要不,我给你来点反应”?
姜武牧带着满脸血迹,早已捋胳膊挽袖子,站在旁边忍了半天,缓缓伸手按在辰月的肩头,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
“嘿嘿嘿,人家也是好心嘛,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辰月望着姜武牧,咧嘴露出一抹傻笑,手扶香案缓缓向后挪步,随时准备抽身逃跑,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从道观中拂过,刮动着卷轴浮上半空。
“动了,动了,哥哥你看”。
辰月赶紧出声提醒,兴奋的直蹦高。
姜武牧立刻回头,举起的手也悬停在了半空,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卷轴。
夜幕仿佛撕裂出一道裂缝,一缕金光从苍穹垂落,笼罩着卷轴,平添一抹淡金色的光芒。
丝丝缕缕的灵气几乎肉眼可见,犹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全部没入画卷之中。
空无一物的画卷上,清风化笔,灵气泼墨,丝丝金色线条铺展,勾勒出一行行文字,刻画出一幅幅图案。